盛云初惶恐: “军国大事,岂是儿臣能妄议的。方才行赏之言已是越矩。”
“此刻,就你我二人,关起门来就是家事”,魏明帝见盛云初依然不开口,换了个问法:“咱们盛家派出去的人,已经把敌人打得崩溃离析,是继续端了敌人的老巢呢,还是接受敌人的和谈呢?”
盛云初:“盛家向来以和为贵,又极重礼仪,若是有人欺负到头上了,不打回去岂非辜负了古人之言“来而不往非礼也”。”
“可家里,余粮不多了”,魏明帝有些犯难。
“那就和谈,坐地起价”,盛云初也不啰嗦。
“你这是揣摩朕心啊。说你的看法,朕要听真话”,魏明帝严厉起来。
盛云初硬着头皮开口:“打得也谈的。趁着胜势一鼓作气端了敌人的老巢,雪季快来了,敌方的供应正是短缺之时,援军也不会在雪季驰援,更没有跟我们全面开战的胆量,毕竟盛家的底蕴摆在那。以战养战,战火烧的是敌人的地盘,哪怕我方补给跟不上也不影响战势。”
魏明帝心想:以战养战是个好方法。“那又怎么和谈?”
盛云初:“打完自然该谈,如何谈?谈什么?盛家人说了算。我们盛家历来仁善,从不无端生事,哪怕作为赢家也有大家风范。”
魏明帝听进去了,与其听朝臣在他耳边争来吵去,还不如跟小侄女秉烛夜谈。
“现在,你皇伯父我啊,遇到了个难事,霓凰给出出主意”,魏明帝靠在椅子上不咸不淡地开口。
盛云初: “儿臣愿意解忧。”
魏明帝: “有人谏言举荐你大哥哥当监军 ,主战。又有人举荐你二哥哥当使者,主和。都是自己的儿子,为难啊。”
盛云初腾地跪在地上,“儿臣,怕是解不了皇伯父之忧。”她明白,这是考验她对皇储的看法。
魏明帝如何不懂盛云初的顾虑,此刻,他略感悲凉,连个真正能掏心掏肺说话的人都没有,眼前这个也只能说说真话,心里话估计对她父王也不会说。
“曾经,朕以为只要自己天下无敌便没了忧愁,有些事,还是接踵而来啊。”魏明帝莫名感慨。
盛云初谨慎着抬头与魏明帝对视:“皇伯父,人终究是人,哪怕天下无敌,也会面临着一个无法战胜的宿敌,且此宿敌不是自己,也非他人,它无处不在,也不会现出原形。”她不动声色地望着眼眸中有些深沉的魏明帝,道:“这个宿敌,就是时间。”
魏明帝沉寂了好一阵,在盛云初跪得双腿开始发麻时,他终于想起自己最疼爱的侄女依然跪在地上,“起来吧,坐吧。”
“谢皇伯父。”
盛云初端着仪态,坐在位置上。
“霓凰啊,你虽是女子,比起男儿毫不逊色,我和你父王可没把你当女子养啊。”
盛云初又跪下:“儿臣自小深得二老疼爱,那是儿臣此生最大的荣幸。”
魏明帝抬手:“怎的又跪下了?”
盛云初起身入座。
“你觉得你二哥哥如何?”魏明帝不放过她眼里的一丝变化。
盛云初丝毫不敢隐瞒:“回皇伯父,二哥哥机智过人,有胆有谋…………就是,戾气重了些。”
“那你大哥哥呢?”
盛云初心里叹着气,脸上依然平静,“大哥哥宽厚仁善,心思细腻…………就是,雄心欠了些。”
魏明帝听完,一言不发,良久,开口:“你觉得哪个哥哥更适合坐那个位置?”
盛云初抬眼望着魏明帝手指的方向,蹭地跪在地上,惶恐道:“皇伯父正值壮年,千秋甚安。”
魏明帝笑了,“你方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