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被子里。又哭又笑地,她都觉得自己有点丢人。
结果年夏才安静了一会,又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但她身体太沉,怎么都使不上劲,无奈之下又躺了回去。
系黎昕注意到了,只抓了抓头发,问她:“怎么了?”
年夏有些犹豫,然后顾左右而言他:“我…现在几点了?”
“晚上十一点左右,你…”系黎昕突然意识到什么,有点不确定地问她:“你术后打了三袋生理盐水。你现在…会不会想上厕所?”
年夏紧紧咬着下嘴唇,眼神有些躲闪。迟疑片刻后,她还是放下面子,点了点头。
“医生说你还不能下床。在便盆上解决吧,我帮你。”
系黎昕这话说得平淡,并且起身就去关病床外的帘子。他给她掀开被子,然后伸手从床下拿便盆出来。年夏却涨红脸,表情有些局促,手指捏着床单,有点不知所措。
系黎昕有些失笑地看她,小声调侃她:“干嘛,害羞啊?你身上的病服还是我给你换的。再说,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
“系黎昕!你不要讲了。”年夏气急败坏地打断他。这下她的脸更红了,避开他的视线,话说得支支吾吾地:“这不一样。”
她快要尴尬到抠脚趾了。她要是昏迷就算了,但现在她是清醒的!清醒的!
系黎昕的手臂交叉放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她:“那怎么办?你自己搞定?”
年夏快速地在大脑里盘算所有的可能性,最后也只能泄气地把眼睛一闭,脖子一伸,一副大义凌然就义的样子:“来吧。”
她现在身体硬件确实不允许,只能仰仗他。但这让她还是感觉有点丢人。
系黎昕“哧”地一下笑出声。他小声地哄她,但手上的动作继续,轻柔并不含糊。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身体都这样了,就倚靠下我吧,这又不丢人。”
“今天太仓促了,没来得及联系到护工,你先将就下。等明早护工阿姨来了,就方便些。”
年夏知道他在安慰她。
他总能捕捉到她心里的任何一处不安。他和她之间的默契,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在这漫漫的人生中,渐入佳境。
“夏夏。”
“嗯?”
“谢谢你,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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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里年夏的麻药退得差不多了,这才感觉到镇痛泵打了跟没打一样。毕竟腹部开了个大口子,现在还插着引流管,疼痛沿着躯干一路向上爬,脑壳都疼得嗡嗡发麻。
年夏每动一下,就觉得身体被撕扯成两半似地疼。轻哼声忍不住从她嘴角溢出来,但她又觉得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这样好丢人,只能小心地克制着,尽量避免声音。
系黎昕从年夏发病到现在,几乎没合上过眼。她每一次疼得忍不住哼出声,都像在他心口划口子。他伸出自己的手腕递到她的面前:“很疼?手给你咬,别忍着。”
年夏冲他眨眨眼,突然反问他:“你洗手了吗?”
“…洗了。”
她抬手去戳他手腕,有点嫌弃:“洗了也不咬,我又不是狗。”
但刀口确实让她发疼得厉害。她联想到自己的上一世,忍不住又开口跟他确认:“你说实话,真就只有阑尾切除一个小手术?”
“嗯,就阑尾切除而已。”系黎昕转而捏紧她的手在手心中。温热的力量沿着她的掌心一路暖到她的心里。他看她的眸子里写着心疼,斟酌片刻后,知道瞒不了她,还是言简意赅地补充:“只不过手术过程中发现肠道粘连,手术稍微久了点。但医生说你求生意识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