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儿被安置在东北角,当夜戌时左右碰到有两个身着粗布麻衣的蒙面男子在附近游荡,举止不明,经常环顾四周。老汉不经意听到一两句话,但他们的说话声不为景州发音,也不似越州方言。当时老汉只觉奇怪,之前从未见过他们,但因为自家帐篷离两人较远,就也没太放在心上,回帐篷睡觉了。结果不多一会儿,就传来失火的大喊声,他未睡熟,所以才能叫上家人侥幸逃过一劫。
由于失火前灾民数量不断增多,越州府衙故而加强了进出城门的人员货物的清点盘查,且只在每日早晚开放,放行通过的都是赈灾相关人员,普通百姓这段时间不允许出入。老汉口中的这两人嫌疑颇大,应是从城外来,而非从城内出去的。
平鹰走私案,知县陈之彦死亡时散发苦杏仁味,供词是去了京城,景州贪赃案中灵县刺客死亡时也散发出同样的苦杏仁味,景州赈灾宣抚使印怀民在京城时与太子宋廷洲走得很近,灾民失火案,放火之人大概率来自城外。这一切在冥冥之中似有什么联系一般,宋廷澈在纸上边写边画。
灾民失火案的调查陷入僵局,除了老汉的证词,再也没找到其他更有力的线索。好在最近几日灾民数量已稳定下来,不再增加,越州知州和新派来的安抚使现下正为如何安排灾民的长期生活忙得焦头烂额。
这日天气大好,宋廷澈派去闽地考察占城稻种植情况的团练副使章屹川回到府衙汇报。章屹川说道,“占城稻始种于占城国,百年前闽地引入,闽地百姓几乎家家户户皆种植此稻。正如殿下所言,既种之后,旱不求水,涝不疏决,既无粪壤,又不耔耘,一任于天。闽地一年可三收,现下正是最后一收的日子。”说罢将用布今包裹的占城稻种子从怀中掏出,双手递给宋廷澈。
宋廷澈接过稻子,眼底泛出喜悦之色,“景州及周围地区,较闽地更偏北,四季光照应不足于闽地,此稻若种于景州和越州,一年两收应不成问题,再往北些,一年一收也应绰绰有余。”他又拍了拍章屹川的肩膀,“此行你做得非常好,下去休息吧。”
章屹川告退离开后,宋廷澈带上占城稻,与自己近日查阅整理的与占城稻相关资料,去见了知州苏广卿,一同商量景州灾旱之地推广种植占城稻一事。
宋廷澈说道,“推广占城稻之事,还需苏大人代为上疏。奏章中还需提到灾民遣返和复业安置,不愿返回的可当地留置,自愿返回的发放路券,凭券沿路领取救济直至返乡。灾民可借贷牛种进行耕种,免除往年积欠,减免种植占城稻头两年赋税。同时分派通晓作物种植原理、经验丰富之人有偿指导百姓管理作物。”
苏广卿听完,暗想这不正好解决了流民之后如何生活的问题,对着宋廷澈拱手,赞叹道,“殿下所言,无一不是为灾民所想,且可切实解决眼下燃眉问题。殿下胸怀百姓苍生,且有如此英识,臣实佩服。圣上若知此间之事皆为殿下所为所想,当无限宽慰。老臣这就研墨上疏,定不辱殿下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