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路上经过一家尚且完好的杂货铺前,阮七巧喝停马车,叫小宛一道下去采买些东西。
裳禄便也跟着迈下来,站在街边透透风,顺便找找可有卖零嘴儿的小店。她平日宅在后院,就爱好翻翻书、一边嚼嚼零嘴儿。
对面路口的巷子里,两道一高一矮的男人身影映入了她视线。穿着青灰粗布的农夫打扮,两撇中年八字胡,眼睛似盯住她这边,而那展肩括背的身躯,却莫名似年轻的军士。
武厉王已拿下襄州城,若是萧家军的,没必要这般隐晦闪避。
……看起来倒像是专门盯上自己的行踪。
她正蹙眉狐疑,其中一个男人已快步往她这边走来,高大身躯若无其事掠过,把她的肩膀撞了一下。
待裳禄稳神,便感觉到手心多了一张纸条。牛皮色的长条叠纸,上端画有燕子形状。
难道是大燕的将士?
她的心口顿时突突地跳起,一种希冀与胆怯呼之欲出。
莫非,这是大燕的军队已经埋伏了,那么父亲的扶风州是否就能脱离危险?
若如此,趁着她还没和萧铤有什么的时候,是否能有机会回去?
身后响起脚步声,阮七巧和小宛买完针线杂物过来了,小宛还碎碎念念地对着账。
裳禄睨了眼远去的两道身影,连忙把纸条收进袖中,装作若无其事。
大概又过半个时辰,便到了城西营房。
只见营房外左右两堵灰色的砖墙,高高的瞭望楼上,竖着黑底描金的“萧”字旌旗,蔽日遮云一般,绘出森冷庄肃。
这里应有几千名叛军将士,走进去便听见震耳的操练声。
成亲那晚,裳禄听了满耳粗犷的喝酒划拳,本以为必是些散兵莽将。结果眺目望去,却见操训得掷地有声,整齐划一,眼底不由露出惊色。
阮七巧跳下马车,坐上了运货板车的车辕,回头瞥裳禄,得意勾唇道:“怎么,觉得意外了?主上治军有方,可比你们朝廷那些酒囊饭袋有一手,你最好识趣点,既跟了他,就莫再想七想八!”
说罢自己往库房方向去卸货。
一名参领走过来,听闻竟是主上新娶的侍姬禄夫人,前来营房探班,脸上的讶喜简直遮不住。
啧,萧家军果然风水好哇,主打就是家和万事兴的旺向。
军营里,各位弟兄与嫂嫂们的感情和睦,家小融洽,见惯了小夫小妻眉来眼去的思念和老夫老妻的唠叨关切,如今可算轮到咱们主上了!
瞅见裳禄雪肤嫩颈,娉婷婀娜的身姿,不愧为主上的新宠,这么美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见。参领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乐颠颠地把小宛和裳禄往草场领,那边是个将士们放松的蹴鞠场,主上今天在处理逃犯。
裳禄一路打量着周围的景致,只见四面围得严密,军备丰足,显见萧家军的实力与部署并不可小觑。
随着距离逐渐靠近,便看见萧铤端坐在蹴鞠场的观风台上。男人穿一袭银白色长袍,冷峻脸庞无有波澜,淡定托着下颌。身边还立着两只凶恶的大型猎犬,足足半个人高,站在两侧,却莫名把他衬出唯我独尊,丰神俊朗。
有半老沙哑的叫骂声忽高忽低,越过围栏传出来。萧铤却无动于衷地听着,悠然得仿佛耳边风。
裳禄忍不住好奇瞥一眼,只见蹴鞠场内跪着六七个胖瘦不一的壮年人,还有个被五辆马车分别绑着头和四肢。
声音就是从这个被绑着的人口中传出来,而其余六七个则在两股战战地发抖——
“武厉王,姓萧的,老子都弃城逃跑,把这座城他妈让给你们不打,刺史也被你给灭门了!九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