繻哪能不知道呢,只是师父对此事的看法,他也是头一回听到。
师父还跟他说:『子繻,商氏王国的迁移对尚族是个损失,对商氏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尚主必定会出手阻拦,等到那个时候,可能会出现两败俱伤的局面。我跟商少见过两次,却没有坐下来好好地谈过话。他虽不及他的祖辈父辈,但也是个能人。惜英雄重英雄,有些事情,我真不愿意看到。』
子繻知道师父这样详细地跟他说起这些话必定是有原因的,于是他问师父他可以做些什么。
师父说:『我希望在尚主出手之前,先去接触一下这位商少。趁着他也去拉米措的酒会,你去会一会他,尝试劝说他留在魅界,看他需要什么条件,或者别人给他开出了什么条件。即使不能立刻说服他,你也可以用钟阳侯弟子的身份跟他结交,为以后我正式跟他见面做些铺垫。』
最后,师父嘱咐他要低调行事,不要惊动任何人。如果发现尚主也派人去接触商少,就装作不知情好了,以免引起尚主的误会。
在通往宴会厅的路上,子繻心里一直想着这些事情。他们一行人跟着礼仪侍者穿过府邸的花园,然后就被分开两处:他和六师弟还有楚言小主是主来宾,被带到正厅;其他人是随行的来宾,给安排去了偏厅。
此时,被晶石和名花包围着的大厅已宾客盈门,处处可见的衣香鬓影,燕瘦环肥,各人的衣饰更是五花八门,有占地颇多、下摆及地的长袍,也有轻巧简约的紧身装束;有阔大如高山庙宇的头饰,也有清爽怡人的短发,总之就是各适其适,应有尽有。大厅也按着不同功能辟出几个区间,当中以饮食区和游乐区最大。饮食区内,十几张间距宽阔的长枱上摆满了各式美食和酒品,旁边还有侍者殷勤地款待。
宴席未正式开始之前,穿着白底金赤镶绣衣袍的拉米措大公子已在厅中招呼宾客,几个衣着华丽的男女正围着他开心地倾谈。入府作客首要之事,当然是要先见过主人家,礼仪侍者引领着子繻他们几个上前与大公子见礼。宾主客套一番之后,侍者又把他们带到各个区间玩乐聊天。
楚言小主藉词见到友人便走开了,剩下子繻和六师弟两个漫无目的地闲逛,像其他人一样与在场的宾客互相认识攀谈。
子繻的眼睛不时在场内搜寻,想看看要找的那个人到了没有,却未有所获。直至礼仪侍者说公子的庆贺生辰仪式即将开始,并请他们在礼宾台下就坐观礼,子繻便和六师弟在后排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在来宾交头接耳的低语声中,突然听到有人小声说道:『那个不是商少吗?他也来了。』即时已有些目光向着后面看去。
子繻也顺着那些知情者的目光回头看。只见一位身材略矮,穿着鸠羽色锦袍的男子正走进来,与他同行的还有一名明艳美丽的女子。二人悠悠然地进场,神情轻松,有如在花间树下漫步。那位美人挽着他的手臂,脸上露出似有若无的微笑。他们始终保持着怡雅的姿态走向观礼席的前排。这样的一对组合,就是要清楚地告诉旁人,这是商少和他的女伴。
子繻和六师弟一见到那个女子不由得几番揉眼细看,两人都吓了一跳。今日,她穿着堇色的贴身衣裙,色彩渐变,腰部颜色较深,上下渐浅,裙子覆着轻纱,略略蓬起,巧妙地衬托着她那美好的身段。她看起来就是一个优雅的美人,与前天的刁蛮活泼完全不同,像换了个人似的。
六师弟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他问子繻:『这真的是薇思姑娘吗?』
同样的疑问也在子繻的脑子里打转: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和商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