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若轻言说着,想起未婚夫陆齐言之明月公主过去三年云游他国,思绪纷飞。
她曾深信于此。
可细探公主脉象后发现端倪,秦相思母体受损非一日之功,该是日积月累才有此状,虽说有服药调和,但并未治本。
若真如陆齐所言,明月公主周游各国,何需要数日服用阴寒损体的药物?
菡若心有所思,故而按捺不表。
离开东京前,京中流言称长公主病入膏肓,鲜少有人奇怪。在东京百姓的眼中,明月公主打小就体弱多病,从未参与过京中世家贵女的各种宴会,不是在皇宫便是在行宫养病,除却宫里的人,见过长公主真容的少之又少。长公主弱不禁风,病恹恹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因而三年前宫里传出消息说公主病发,挪至南山行宫养病,甚至月前言之长公主命不久矣,无论世家还是百姓,皆深以为然。
若非未婚夫于假秀女案与秦相思相识,得知她不仅身康体健,过去三年还周游诸国,只怕菡若到现在还以为明月公主是个病秧子。
为公主诊脉是偶然,菡若出身杏林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医术不凡,她诊脉后,觉得公主情况并非陆齐所言周游别国那么简单,思来想去,她决定避重就轻,没有对秦相思说出实话,但心里藏着事,两日难安。
大概经年累月受未婚夫影响,深信时无度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秦相思,因而菡若选择向他说出实情。
毕竟陆齐曾无数次谈及时无度与秦相思青梅竹马,关系甚笃,非比寻常。
一席话落下良久,临窗的男子才开口。
“她,能好么?”
菡若点头:“当然,只不过要服药调养,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公主身体便可无恙。”
她从陆齐那里得知时无度对秦相思非同一般的心思,特意多言一句:“子嗣亦是无虞。”
闻言,时无度神色稍霁,心头的重石落下,但仍有愁云笼罩。
原本因着秦相思身消体瘦,他故意延迟出发的行程,每天锦衣玉食地养着她,让她尽可能地回到三年前的模样。
她如此清瘦,就这样回京,宫里的贵人见了,虽说不会将怒火发在她这个罪魁祸首身上,但或许会转移到旁人。
然而宫里一再催促行程,圣意难违,时无度只得带人回京。
而现在,又面临秦相思母体受损的状况,可谓是雪上加霜。
梧州至东京,一个多月的路程,与养病所需时日相比,还是太短了。
秦相思身体状况,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宫里。
龙颜若因此震怒,不知会发泄到何人身上,或是春风殿的宫人,某个倒霉的言官,又或是后宫哪个妃子。
但绝不会是秦相思。
时无度幼年与秦相思陪伴长大,宫里对她的疼爱,了如指掌。
总有人在为秦相思的任性付出代价,却没有人会告诉她代价因她而起,没有人教会她这些,如果时无度没有被贬,或许秦相思是看不到这一层的,她能看到,恰恰因为遭受代价的人是时无度。
她被保护得太好了。
圣上,太皇太后,甚至时无度,都在保护她,外界的风风雨雨无论如何都不能飘到秦相思身上。
她就是一朵被用心呵护的娇花,正因为如此,她不曾意识到身为一国长公主该背负的责任,当年离开东祁,她的确任性,可这份任性,何尝不是他们赋予她的?
时无度额头隐隐作痛,忖度片刻,他郑重面向菡若,抱拳道:“多谢。为保万全,请女公子务必深藏于心,切勿对旁人提及,哪怕是陆兄,也不可告知分毫。
“她自幼在宫里集万千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