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能与中宫比肩的殊荣,甚至席位就在祁帝的右下一个石阶的距离。
祁帝的笑容如沐春风,没有拒绝。
淑妃莞尔,回去时不忘瞥了一眼江皇后。
江皇后笑容依然,内里却恨得咬牙切齿,隐藏在吉服下的玉手咯吱作响。
*
宴过片刻,众宾欢也。
与北燕,南诏使臣一一照面,时无度来到了西凌使臣所在的席位。
为首的正是西凌三王子景衍。
“三王子。”
“时将军。”
双方温和一笑,不约而同饮尽一杯酒,似乎与方才没什么两样。
一旁端着酒杯的宫女却忽然感受到一阵寒风,她瑟缩下身体,冷不丁抬眸,看到面前两位男子四目相视。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箭拔弩张之势,但很快,这股异样的感觉消失了。
因为时将军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酒过三巡,宫人又开始上菜,歌舞结束了一轮后,身旁的北燕使者开始起哄文观武斗。
景衍漫不经心朝高高在上的位置左右轻扫,目光稍定。
视线随后向左,只见东祁天子挥手,舞姬退下,管弦丝竹依旧。
文试开始,第一回合是策论。
北燕使团最先按捺不住,火急火燎地派了人出去,景衍不为所动,安安静静地吃酒,不欲参与到无聊的比试之中。
东祁则派出了一位温文尔雅的年轻官员,举手投足尽显书香气息。
双方不温不火自报家门。
御前近侍余忠良一声示下,文试开始。
不知是不是凑巧,那位出场名唤裴翊的年轻官员正好站在时将军的食案前,从善如流地与北燕文人引经据典,进行一番策论。
文采着实斐然,就连异国使团都不禁为之喝彩。
景衍也是这时抬眸看了眼对方。
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此人,他也见过。
不仅是裴翊,还有刚才跑到时将军食案前敬酒的男子,依稀听见有人唤他陆少卿。
景衍微微眯眼,围绕着时无度的坐位,三位年轻的男子,他都见过。
只不过是一场接风宴,殿内的东祁人不过百人,竟有三人景衍觉得眼熟。
再加上祁帝,已经无法用巧合来形容了。
恰在此时,文试进入第二回合,南诏使团念出一首诗,诗句中提到了江南二字。
江南?
景衍眼神倏变。
不对,是云州!
三年前,他在东祁云游,从南到北,由西向东。
在云州待得最久。
在那次微服远游的日子里,景衍见过不少人,留下印象的东祁人中,除了席间的三人外,还有一个人。
景衍目光往宫殿正中央处看了眼。
长指捏着冰凉的酒杯,亦如景衍跌入谷底的心境。
还有相思。
宴席结束,景衍离开麟德殿。
微黯的情绪沉溺在夜色里,景衍面如冷玉,眼底是酒意疏散不了的疑虑。
他是个谨慎的人,万事具备,只差东风。
没有东风,景衍不会相信自己猜测的一个字。
他不想承认,可疑惑萦绕心头不散,如果无法印证猜测,景衍知道自己放不下。
困惑会一直围绕着他,除非他彻底确认自己的猜测是真,还是假。
他需要一个确切的结果。
否则,内心不安。
思及此,景衍抬眸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