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几汤下来,建盏里的沫饽已经变得匀厚细腻,如今这最后一汤也咬了盏,大功告成,将杯盏挪到她面前,笑着请她喝茶:“来,尝尝。”
眼下确实口干舌燥,也顾不得细品,时澜洳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入口时,茶味清新浓郁,继而渐渐变淡,口齿回甘,确实有一点舒缓心气的作用,但这并不能减轻对他的敌意,明明喝的是茶,她却跟喝了酒似的,鼓起了壮士断腕的勇气,对他说:
“你无需避重就轻的诓骗我,我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不会告诉你那日发生的内情。而且,我并不需要你助我去京师,没有你,我自己也能去。”说着放下手里的茶盏,继续:“你也不必威胁我,我这条性命,本就生得意外,苟延残喘活到今日,早也活腻了。”
晏翎越见她义愤填膺,实在有些摸不清头绪,这姑娘前脚刚喝完他点的茶,怎么后脚就翻脸不认人了?怪不得,皇帝常说,女人的心思很难猜。
他开始反思自己,究竟是哪句话说错了,最终扶了扶额,决定换一个策略,与其绞尽脑汁的编理由,倒不如直接与她说明实情,再不解释清楚,只怕这姑娘要就此恨上他了。
于是心平气和的引入正题:“姑娘且听我解释,你不知道这背后的冤情,那河道御史秦明,治水有方,是个忠正廉洁的好官,去年朝廷命户部拨款六十万两,以支河工经费,确保黄淮水患十年无虞。可户部尚书却压着银款,一笔一笔的下放,前后统计只有四十万两,堤坝建了大半,银子不够,不得不苛工减料,如今只能保那两域百姓五载的太平。”
时澜洳聪慧,马上就想到了要点,定是私吞了银子的人,要秦明死,难道是穆珩?她其实也想知道究竟,但不能直接问,于是隐晦的说:“你是说秦明的死,与那另外二十万两有关?”
晏翎越点头说是,“户部尚书和东厂厂公勾结,将那二十万两私吞了。秦明手上,不仅有修建堤坝所用支出的账目明细,而且那本册子里还夹着一封信,是户部尚书暗挪公款的证据。那穆珩,便是东厂派来暗杀秦明的人。”
时澜洳狐疑的判断着他的话,果真如此,穆珩就成了残害忠良的刽子手,可他也是听命行事啊,并没有选择的权力。况且,他还救过她,背叛救命恩人的事,她不能做。
如今秦明虽死,但账册却可以用来弹劾东厂,晏翎越若知道账册在穆珩手里,必然会去抢夺,那么,她便给穆珩引去了杀身之祸。如果再把账册弄丢,厂公会放过他吗?
可是,放着户部尚书和东厂这样的恶势力不惩戒,将来会有更多的百姓,陷进水深火热里。
这件事,让她非常为难,因为无论怎么选,她都是不恩不义。拧着手里的帕子,陷进了纠结里。
晏翎越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小小的女子,自身都难保,活得这样艰难,却还要考虑家国大义。见她紧锁的眉心,忽然有些不忍。扪心自问,本也没想过要逼她选择,自己的私心,不过是想让她远离穆珩,对他死心而已。
罢了,不为难她了,于是将桌上的梅花糕移到她面前,宽慰道:“我的人打探到,账册已被穆珩烧毁,所以此事只能作罢。时姑娘冰雪聪明,莫要再与狼共舞,免得引火烧身。”
时澜洳松了一口气,她确实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陷进家国大义和私人恩情的抉择里。刚刚有一瞬间,她差点就选择了招供,如今结果已定,她不能改变什么,况且,还有更棘手的事情等着她,那就是自己眼下的处境,依然提着心气,与他说:“多谢侯爷提醒,只不过,我要上京寻父的事,还请侯爷莫要伸张,尤其是在我那舅舅面前。”
晏翎越见她态度有所缓和,自然也暗暗高兴,于是热情的邀她:“再过两日,我也要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