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都太反常了。
昨天仅仅因为一张错位照片就在论坛盖起高楼,刚才这一出,班里私底下肯定已经炸锅了。
保不齐又要传出多少乱七八糟的流言。
原峤会不会更烦她啊……
等等。
不太对。
昨天的照片纯属意外,今天这出多少沾点人为因素,而且归根究底的话,还是原峤制造的这个人为。
詹挽月又开始搞不懂了。
从那句“没觉得有什么麻烦”开始,她对原峤的既定认知似乎被打破了,等她缓过神想要理清头绪,发现头绪早就变成了一团乱麻。
原峤说完许久,詹挽月也没有吱声,她站在门边,不知道为什么又发起愣来。
“詹挽月?”
叫了一声她也没反应,原峤走到她前面,用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如梦初醒,本能“啊”了一声,接着又是:“对不起,我……我……”
我了半天都没我出内容来,脑子太乱了,詹挽月没能马上为自己的沉默找到合适的借口,总不能跟原峤说我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所以走神了吧。
原峤肯定觉得她莫名其妙。
实则两个人的脑回路天差地别。
原峤见她一直处于反应迟钝的状态,脸色也不好看,还有之前无缘无故的眼泪,结合詹挽月刚进教室的状态——
呼吸急促,双颊泛红。
一看就是跑到教室的。
原峤想起高一那次体测。
开跑没多久,詹挽月就被大部队远远甩开,她在跑道上越跑越慢,呼吸却越来越急促,眨个眼的功夫,她直接晕在了跑道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当时吓得老师们手忙脚乱,好在她只是缺氧休克,送医院也送得及时,没有造成大碍。
时隔几年,原峤之所以还记得这件事,是因为当时给詹挽月接诊的医生是他母亲,也是因为这个契机,让他还知道了一点别的事。
詹挽月的弟弟也是他母亲的患者。
据他母亲说,姐弟俩都有遗传病,弟弟情况比较严重,先天性心脏病,出生没多久就做过手术。詹挽月比她弟弟幸运,但她的心肺功能远不如普通人,体测八百米这种运动量,对她身体负担都挺大的。
这些事在脑子里一过,原峤对詹挽月一系列行为的不理解瞬间变得无关紧要。
眼下紧要的只有——
“你是不是又缺氧不舒服?”
“去医务室还是叫120?”
“还能走吗?”
原峤一连三问,把詹挽月都问傻了。
好在她这次没有走神太久,原峤这三个问题里的关心几乎是明摆着的,这份友善的好意被詹挽月轻易感知。
她不想表现得受宠若惊,因为那样会间接向原峤传达,她以为他刻薄。
但她确实没料到,过去这么久了,原峤还记得她高一体测晕倒的事情。
毕竟他们真的不熟,哪怕双方长辈因为生意和她弟弟的病情有私交往来。
詹挽月尽量表现得神色如常,摇摇头,稳住声线回答:“我没有不舒服,刚才来教室是跑得比较急,停下来有点喘不上气,不过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她表情认真得像小朋友放学回家跟家长汇报,今天自己在学校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以证明自己今天表现好,很乖。
这幅表情加上她不快不慢的语速,还有自带小奶音的温软声线,让她根本不用刻意做什么,就能自然而然给人真诚感。
听她说完,原峤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他由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