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想问阙蓝一个问题,再不问怕是没机会了……”
“嗯?”
“阙蓝能真诚回答吗?”
他咬着下嘴唇,盯着她深不见底的眼眸,点点头。
“你……是他的人对吧?”她也盯着他的眼眸,不愿意错过他任何的神态,“玉龙要是不在了,他怎么能放过你呀……”
他原本抽泣的身子突然停下了,牙齿间迸发出咔咔声。“你,你一早就知道礼公要杀的人是我?”
“并不知道。”她在他忽然跌入冰点的怀里笑了一下,从容地抽身站起来,“现在知道了。”
女将军走到烛台边上,多点了四五根蜡烛,又俯下身在铜盆里加了几块木炭。阙蓝呆坐在榻边,一只手臂撑住身体的重量,原本就白的脸仿佛变成了一碰就能破的薄胎瓷。
她揭开箱子拿出那件他许久没有穿过的?袍,红玛瑙珠扣已经缝回原处,她把衣服扔到他身上,说:“流韬在纪初府刺客手里找到了你的扣子,你借着达达的死,跟我疏离了一个多月,是怕自己演穿了吗?”
阙蓝茫然地看着手里的衣服,仿佛又回到他们第二次见面之时,他抱着必死之心与她在玉衡北阁相见,她不仅饶过了他还与他短暂的坦诚相待,他这才大胆说服刘鸳儿转交鸳鸯阁笼,彻底背叛礼公……
这一次他不想死了,她还能再饶过他吗?
徐一品原本在一处隐秘的风月场喝着甜丝丝的青稞酒,忽然听到身边人都在谈论敏德广场发生的血拼,据说死了六个蒙古人,玉泉府衙已经收了尸等着人去认领,而血拼的另一方是一路向北来的玉龙将军。
他从铺了一地的软枕里直起身来,问身边的两位中原打扮的客人:“请问,玉龙将军可有负伤?”
“嗯……有的,厢军派了马车送回营地了。”
“对对,刚刚回来的厢军说,伤得很重,玉字军把营地全部封起来了。”
徐一品头上渗出一排冷汗,津蕤去买引线和火药了,这两样东西都需要衙门开具证明,他一个粗心大意的货,辗转在节日气氛弥漫的街头,来来回回好几趟都没有买齐想要的东西。军师原本只是找个酒肆等他,却无意走进这个有趣的异族密地——一栋两层楼的白色房子,猫一样的小娘子缠着他多喝了几杯,便不能自已地躺倒在了一大堆花哨软枕里。听闻李千沛负伤,他来不及穿鞋,拿出银哨吹了一长声,意思是让津蕤回到最初的酒肆。
提着靴子匆匆跑出小白楼,在街角酒肆看到从敏德广场方向散过来的人流,徐一品心想,好好的燃灯节搞成这副样子,放在李千沛身上似乎也不那么离奇。他再吹一次哨,催促津蕤快些来。
又过了两刻钟,原本热闹的街市变得空空荡荡,酒肆门口的羊油灯自顾自的燃烧,徐一品没有等到津蕤,招呼了酒肆外停靠的马车,自己先回营地。
玉字军的步兵指挥使,快三百斤的壮汉,总不能出什么大事吧……而李千沛的负伤的消息却灼烧着他的心,一对六的场面,烟有没有出手呢,怎么还是让她受伤了呢……
一路火急火燎地回到营地,紧张的氛围迅速包裹住他,胸口翻起巨大的不安惶惶,还没到达将军帐前又在地上摔了一跤,地面泥泞脚下打滑他一时很难站起来。
“徐大人莫急。”琼瑛架起他的臂膀,好不容易脱离了这个小困境。
“玉龙怎么样?”
琼瑛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确实有蒙古人刺杀她,伤得不重没有大碍,大人放心,她这在给阙蓝下套呢。”
是为了求证之前的猜想?
两人行至将军帐前,徐一品看了看微微开合的门帘,又看了看门口值守的肖机语,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