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级的职位,官衔一般在正四品,若是兼着刑部左右侍郎的话可至二品。到底津蕤做了什么才能被提刑司羁押,已经不是州丞通判能断的案子了吗?
她甫一走出帐子就看到外面着官服的提刑官,绯红色的公服黑色的幞头腰带也配了银鱼,一副公事公办的庄重样子。提刑官回头见李千沛蓬头垢面地出来,嘴上客气地问候一句:“见过玉龙将军。”身子却基本没有太大的动作。
无官职无品衔的女将军若是真按朝廷惯例至多是个从四品,面对正四品的提刑官,确实怪不得对方怠慢。已近二更天,士兵们安静地合围住这位提刑大人和他的几位手下,气温降了很多,提刑大人淡然地把手抄进袖子里抱在肚前。
“北三州提刑官陆骢。”徐一品在女将军耳边小声说,“没听过太多风评,你自求多福。”
李千沛走到陆骢身前,拱手行一礼,说:“陆大人既然披星戴月来营地,必然事发不小,敢问大人,抓了我的步兵指挥使做什么?”
陆骢长着张端正的脸,四十出头的样子留着山羊胡子,说话是字正腔圆的帝京官话,听不出半点口音,“津蕤私制火药,其量多达二百斤,又广集砒//霜毒药,收购了玉泉城一半药铺的存量。按大裕律例,这样的危险行径,我提刑司当然第一时间收押。”
“砒//霜?”李千沛皱皱眉。
“是的。”陆骢说话有些懒,似乎只是在办一件极普通的案子,“凡购买砒//霜超过一钱的就要登记在册,他今日足足买了半斤有余啊,这要是趁着燃灯节投了井,半城人都……”
虽然不知道津蕤买砒//霜做什么,但是要说他买来害人却是没人相信的。将军走进一步说:“大人连夜只带三五随从来我军营,说明这件事定有转圜,请陆大人明说。”
“嗯哼……”陆骢淡淡笑了一下,“将军想得太多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做事不合规矩衙门抓了人,发现身份敏感转给了提刑司。我呢,只是来禀明一下事情,他交代清楚之后,将军就能把人带走了。”
陆骢似乎不愿意跟玉字军过不去,专程走这一趟来报个信。
李千沛看一眼徐一品,他轻轻点点头。将军对着提刑大人再行一礼,说:“陆大人先请。”
陆骢乘马车来的,一行人回到营外停着的车上。
“流韬,带列缺骑跟着。”将军吩咐,“带佩刀,弓箭,双箭筒。”说完吹了三声哨子,往出营方向走去。在马栏里呆了一天的墨雨飞速奔来,兴奋地把嘴里的衔铁都甩开了,将军重新给它扣好,自从达达不在了,许多马具维护都捉襟见肘,她右臂有伤只能用左手抓鞍上马。
“伯衡,你随我去吗?”她问徐一品。
这位她最信任的伙伴今日仿佛受到了致命打击,神态间流露出点点木讷,摇摇头,平静地说:“一个三州提刑司,玉龙一个人足够了。”
跟董捷彬比起来,他陆骢,哪怕加上个焦蒿又算什么?
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扯了墨雨的马头追上陆骢的马车,列缺骑迅速装备完全跟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