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前日里叫平康坊的鸨母过堂,大理寺丞一番威逼利诱,得了不少信息。然而听人说来终觉浅,这里面的门道和弯弯绕绕自己又不清楚,不知道鸨母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老爷们不在乎升斗小民的话,殊不知升斗小民也能糊弄老爷们,何况是鸨母这种人精。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事,她早已习的入木三分,在大理寺面前哭的是梨花带雨,伸着手指赌誓,这件事与她是绝无关系,她平日里对待软玉比亲生女儿还好,前几日软玉又受了陈郎君的恩典被赎身,没想到说被人杀就被人杀了。 又将软玉接触的人也吐露了个干干净净,说软玉前头几年也有个相好的,是个商人,也嚷嚷着赎身娶她,两人浓情蜜意了一阵子,那商人又不知怎么不见了,后来碰到了陈郎君,便一心一意跟着他了。 又哭哭啼啼的向大理寺丞求情,大理寺丞不耐烦应付这个妇人,问了证词就遣她走了。 为了一探究竟,宋朗星乔装打扮一番,穿着一身短衫,又将脸上抹了些锅炉灰,直到镜子里的人成了个煤球才放心。 这里是开封府最繁华之处,重楼瓦舍,寸土寸金,富贵人家在此处一晚花的银子,就能抵过一户普通人家几个月的嚼用。 几个巷子之隔就有不少贫民和做工的人围聚,等着有主人将她们挑走去做短工,运气好的还能被留下来长久做下去。因此这里的人来来去去,多了一个生面孔也没人在意。 宋朗星凭着一张巧嘴,很快就和这里的人混了个半熟。不少人见她年纪小,看起来伶俐,告诉她些小关窍。 这里做工的,最好的是被做官的人雇走,虽说工钱不算最高,但好歹人有保障说出去体面;次一等的就是到一些富户里做工,有些工钱开的高,活计也算轻省;最末流的就是到一些三教九流里做工,工钱开得不高,活反而又脏又累,干这份活的都是些粗苯人。 宋朗星想混进平康坊,就专往那群人里扎,众人好心劝她,她怕引起怀疑,只好解释道:“我家里父亲被拉去运漕,家里母亲妹妹都等着我拿钱,我也是第一次做工,不拘好坏,要能快快被雇走就行。” 众人听了这番话,反而有些同情起来。这里做工的人,有好几家家里都有本难念的经,听到这只觉得她有孝心。 平康坊的鸨母遭了这一场晦气,一回去就整顿起来,赶走了好几个贼眉鼠眼的下人,又趁机赶走了两个工钱高的,好招几个年纪尚浅,工钱低的进来顶事。 她去桐花巷子,一堆等着雇工的闲汗任她挑,她一个也看不上眼,突然看见宋朗星,人年轻,眼睛里还有几分蠢气,正好将他雇过来。 她捏着帕子走过去,嫌弃似的看着她锅炉似的脸,自矜的开口道:“小子,你去不去隔壁平康坊做事?吃得好,睡得好,伺候的都是贵人,还有小娘子看。” 宋朗星一脸惊喜,满口就应了。旁边的人都劝她别去,正经找个工才是真。她一脸感激回道:“我知道诸位是为我好,可家母急等着用钱。”其他人听了这话也不好再劝。 鸨母听了这话,更是在心里暗喜,急着用钱才好呢,到时候扣着她的银子,让她做牛做马去。 鸨母心里打着好算盘,面上却不显露,将宋朗星从平康坊的后门带进去,后门处有块青石砖松了,踩上去溅出了一片水花,脏污了裙子,她将裙子提起来一看,裙角处的刺绣已经脏污了。 宋朗星跟着鸨母走近后廊,后廊里混杂着食物的味道、堆积衣服的味道,以及不知名的霉味。一个小丫头冒冒失失跑过来,撞到鸨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