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撑在浩大的沙盘上,“没什么可惊讶的,这一天我早就料到了。”
“他这是怕你兵权太大,坐不住了?”陈暨白将手中的密报点燃,信纸噼里啪啦在空气中烧为灰烬。
“不奇怪,借着北狄这场战事的掩护,我收了他将近百万大军。这会儿不打了,他自然留不得我这个祸患。”沈皓之面无表情地推演着,“西北的人收了吗?”
“崔不蔺那边已经好了,还剩几个死忠已经被控制住了。”
沈皓之不带一丝温度地吩咐道:“告诉他,几个愚忠的东西不必花费太多心思。劝得住就劝,劝不住就弃了,让影卫换张一样的脸代替也是一样。”
“经此一遭,整个北境就都在你控制之下了。”
“这回京一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沈皓之专心操演面前的沙盘,闻言轻笑一声,“我能有什么打算?当老子的叫你回去,你敢不回吗?”
“这次回燕都,短时间内我不会再回北境,这边暂时得让你看着。”
“那老东西不会轻易再放我回来了,估计会在脚底下划块地把我圈着不让走。”
他眯了眯眼,“你治军不必给手底下那帮小兔崽子留脸面,敢蹬鼻子上脸请军法就行。”
一块黑漆漆的虎符从空中抛过来,陈暨白伸手接过。
“临淮那边的事情既然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等他回来后再将兵符给他,由他治军。”沈皓之转头看他,“泊简,你等到临淮之后,再行进京。”
陈暨白长舒一口气。
一想到要管军中事就头大,好在沈皓之还算有良心,安排了个崔不蔺接班。
“何时进京?”陈暨白把玩着手中折扇。
“现在还早,等他的圣旨送到还有一段时间。”
“不过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明天就走。”沈皓之直起身,“等送旨的人到,你随便找个什么由头代我接旨就成。”
陈暨白不解,“你不等接旨才走是想做什么?”
“京中局势如何?”
“不太平,几位皇子都有入主东宫的念头。引起的风波不少。”
“我进京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自然是坏事。”
沈皓之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
“既然如此,燕都里不想让我回京的大有人在。”
“此去京城,走明路必定会有很多刺杀和伏击。危险不危险的,另当别论。时间倒是会花很久,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等我出发,你打发走送旨人后记得明面上派一路人进京,不要露了破绽。”
“我看担心你都是多余的。”陈暨白摇着头看他,“我倒是有点担心京城里的那帮皇子龙孙们,怕不是会被你玩死。”
“沈辰朔,你心眼如此之多又腹里漆黑。往前二十年都在军中这便算了,往后住京城里要还是如此,哪个姑娘敢跟着你?”
面前的人白了他一眼,冷笑出声。
“我有没有姑娘愿意跟着不知道,但是你未来娶不娶得上媳妇可全看我。”
*
二月下旬天气堪堪转暖,姜寒月换下身上厚实的冬装,穿上了绣娘刚做好的春衫。
距离献文帝下旨召镇北王回京已经过去将近半月,京城里的主流风向一下子全绕着镇北王展开。
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着镇北王的奇闻轶事。
什么镇北王长着三头六臂英勇无匹,大战北狄十三虎将啦。或者镇北王长得青面獠牙奇丑无比,能止小儿夜啼啦。统统都从京城里的犄角旮旯里钻出来了,姜寒月时常听着这些离谱的谣言有些想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