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梦欢若无其事的放下宫帖,捡起另一张翻看,淡然道:“左不过消遣时间罢了,去看看又不妨事。”
周燃星扫了眼她垂下的长睫,笑了笑未说话,伸了个懒腰,叹道:“回去当值喽,这大忙人的日子快点结束吧。”
裴梦欢闻言抬起头,笑道:“我还未曾问你,你又做错什么事了,惹得最近老将军发了狠的练你。”
周燃星边理衣摆,边漫不经心道:“老爷子嘛,就爱没事瞎折腾人。”语罢,想起什么似的,又神采飞扬起来,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不过他马上就管不着我了。”
裴梦欢见他高兴,脸上也不由得跟着带了笑,眉眼弯弯。
收拾妥当,周燃星偏头,对桌案旁的裴梦欢道:“那臣走了,晚膳不用准备臣的,今日得回府吃去。”
裴梦欢笑骂:“当的是好大的脸,我堂堂公主府,都得时常备着你的一份饭了。”
周燃星也不反驳,理直气壮地收下,走出去对候在屏风处的秋实吩咐道:“过个三四柱香的时间,就帮殿下把窗子关了,临晚的温度冷得厉害,仔细着别让殿下受寒。”
秋实自是知道,赶忙应着,心里忍不住想,周少将军对殿下可真上心,希望少将军和殿下可以长长久久。
裴梦欢垂首看着手中的帖子,不经意间侧耳听到他对秋实的叮嘱,整个人就好像被温软软的水泡着,全身都舒服极了,忍了忍,还是没有压抑住上扬的嘴角。
待周燃星走远后,她放下帖子,把秋实喊来,正色道:“去翰墨园打听一个人,叫许不问,应该是淮南人,若是这个人已经到皇城了,你告诉他,诗会那天,游云小筑有人等他。”顿了顿,补充道:“若是他还没到,你就派人盯着些,等人到了把这话传给他。”
翰墨园是个官方驿站,来皇城参加春闱的士子们,家底殷实的,或可在京城租间宅院以作落脚之处,有些家境贫寒的,便有些囊中羞涩,朝廷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设立了翰墨园,专供进京赶考的士子居住,价格低廉,且因是官办的,放榜的消息也最先传递出来,久而久之,人们也大多选择居住在翰墨园。
秋实内心纠结,这人一听就是个书生,又是外男,且听殿下的意思,是要单独与他见面,于礼不符呀,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周燃星已经自动被她排除在外男之列了。
见秋实迟迟不去,眼中犹豫,裴梦欢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蹙眉佯怒:“你这丫头愈发大胆,还敢管起本宫的事了。”
秋实倒也不怕,噘着嘴问:“殿下,您好端端见一个书生做什么呀,况且一个外男...哪里值得您费工夫见他。”
“不过是以前听太傅授课时提过一嘴,言他早年游历时,在淮南遇到了一个颇有才情的少年,算算时间,应该就是今年来京,我不过见一见太傅口中的人物而已,你倒是想得多。”裴梦欢撑着头好笑道。
秋实听完,脸一红,讷讷的垂下头。
裴梦欢来了兴致,讲道:“太傅当时提出要收他为徒,你猜怎么?”
“怎么啦?”秋实不由自主地问,太傅是当朝大儒,饱学之士,想要求问于他门下的人不知凡几,主动提出收徒,任何一个人都要欣喜若狂,难道这人竟然能够拒绝不成?
似是知道秋实在想什么,裴梦欢缓缓点头,证实道:“是的,他拒绝了太傅。”
“什么?!”秋实惊呼。
裴梦欢继续道:“他说,自己已与一姑娘定亲,如此跟着先生云游,实在难舍佳人。”
“这...”秋实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她嘀咕:“这也太耽于儿女私情了吧。”这可是太傅诶,怎么能因为一个定亲的女子就拒绝呢,未免也太不识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