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为错沉默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个下场就连她这个外人都觉得残忍可怕,更何况他这个亲儿子呢。
最终她还是开不了口,打算躲避,还没起身,她就被按在原地,程绥晏拉着她,她根本动弹不了。
他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看这样子,只要她不说,他就打算在这拽着她坐到天黑。
无奈,她只能将所有事情托盘而出。
说到一半,祝为错停下看了他一眼。
程绥晏面色毫无反应,只是那本就不堪的木盒深陷手心。
祝为错低头,将他手中的木盒拿了出来,木盒尖锐的部分陷入了皮肤,渗出了血,她找出帕子擦了擦,问道:“不疼么?”
程绥晏看向她,灰暗的眸中不经意间闪过片刻迷茫,仿佛一个找不到路的孩童。
恍惚后清醒,面前的青年话语中带着几分颤抖,“接着说。”
祝为错将木盒拿远了些,此时她不知怎么想的,她回握住了他的手。
等她说完,程绥晏问上了一句。
“是什么时候?”
“大约是十三年前吧。”
程绥晏长睫倾覆。
被关了两年,正好是十五年前......
祝为错忽感手上一阵疼痛,她痛呼了一身,程绥晏愣愣回神,垂着眸子说了一声“抱歉”。
他应声松手,原本嫩白的手指在他松手的那一瞬,迅速泛上了一层红,云泽郡主缩回了手,揉了揉被拽红的地方。
现在程绥晏的身份彻底被挑明了,他……不会杀人灭口吧?
“无碍。”祝为错揉着手指,想了想试探道:“说不定这玉佩不是你父母留下的呢。”
祝为错一边揉着手背,一边她紧张地看着程绥晏
却见他的那原本深灰的眼中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清,也看不明白,他朝她轻牵起嘴角,平静得不像个正常人。
“郡主说得是。”
说完便不再多说一句话,反而转身进了屋,许久未出来。
院中,祝为错戳着手指,捡起一片竹叶在手中□□,最终竹叶被她捏成了一团。
看来程绥晏没有暂时那想杀人心思。
她叹了一口气,良心发现。
无论程绥晏是不是前朝皇室,她都不能有这样想法的吧……
况且,他这一路也很护着她。
祝为错这样时不时地往屋中看一眼。
良久,她起身,装作无意间经过窗前,余光朝屋中瞥了一眼。
程绥晏捏着两枚玉佩,双手抵着额头,轻阖双眼。
为什么他们家独居于山林之上,远离市集。
为什么父亲是失踪后,母亲却不报官。
竟是这样……
这么一闹,耽搁了些许时间,雨停后,天空依旧灰蒙一片,是不是吹过一阵寒风,独留祝为错一人在院外发冷。
她在外踌躇半晌,最终进了自己的房间。
任谁得知自己的父亲经历这般,一时半刻都走不出来,这件事情不好消化,还是留给程绥晏点时间吧。
直到天色暗沉,隔壁屋也半天没有动静,她想了想,主动进厨房拿起一副药煎着,废了好半天,才顺利将汤药熬了出来,借着送药之名,名正言顺地进了程绥晏的屋子。
她敲门,却没人应。
云泽郡主耐心向来不好,直接抬手推开了门。
门前的竹林覆盖住光亮,屋中点亮了一根火烛,但仍然昏暗,显得压抑。
“程……亦安,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