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火红大氅在火盆边发颤的清瘦少年面色绯红,不好意思地微垂头低笑,嘴里说出的,还是那三个字,“不知道。”
微一愣,云舒的小圆脸上笑出了眼泪,“你可真是一国太子啊……就你这样……罢了,也就是我多管闲事,再多嘴问一句,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喜欢圆的。”
以为自己听错了,云舒笑意微滞,“你说什么?”
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捧出一只湿漉漉的小荷包,太子不好意思地笑:“这布包水火不侵,外头看着狼狈,里头是好的。”
看云舒只是端详着自己,一动不动,太子略显慌张地道:“真的!这是用南蛮密林里极为难寻的蟒王皮制的。是我母后留给我的宝贝,这世间就两件,我三哥想要也没有了。只是我在外面套上了云锦……倒也不算是太好的云锦……”
瞥一眼与太子衣料相同的荷包,云舒慢悠悠地抚着怀里黑兔身上格外光亮的毛,“那你知不知道,我从未收过你的东西。”
随着她一字一字地把话说出,太子脸上的欢喜一点一点散开,“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看向他,云舒嗤笑着不依不饶,“那你知不知道,即便随大众一起收了,我也只是丢在库房里生尘,许多年都不会去看一眼,更不可能用。”
呆滞片刻,太子微笑着递出荷包,“那你一定要看一眼这个,这是……”
“我都这么说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云舒气鼓鼓的脸上憨萌尽显。
一点不觉得尴尬的太子显然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没脾气地回答:“因为,你对我很好。”
“什么?”以为自己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云舒反问,“我对你很好?”
不管是梦里梦到的场景,还是在现实中,云舒都清楚地记得,自己的眼里只有三个人和一种东西,而太子不在其列。如果不是梦里的太子提剑来救她的样子太过震憾,她甚至不会和他说这几句话。
“我只是徒有虚名的太子,没有母后庇护,只有你,会在父皇骂我时为我说话,会在我落水时让人救我,还贴心地让我取暖……”
随着他不紧不慢地说出理由,云舒红着眼眶偏过脸,“小海。”
一如往常,小海不轻不重的温柔声音在窗外响起,“姑娘,我在。”
垂头抚着黑兔背上的毛,云舒低声问:“热水烧好了吗?”
刚掀帘进来的小海闻言一笑,“知姑娘肯定要用,已经准备上了。随时可以为太子准备沐浴。只是咱们这里没有太子的衣裳,太子过来时乘坐的马车上是否备了换洗的?婢子这就让人去取。”
时下,王孙贵族外出赴宴,略讲究些的都会叫人备一身换洗的衣裳跟着,如太子这样的身份和身体状况,马车来去太正常不过了。但回应她这句话的,是太子的沉默。
不等太子或是小海再说什么,云舒把兔子塞进笼里,道:“用不着那么麻烦,前几日不是给谢师兄做了件外袄,给我爹做了套中衣?拿出来给太子先用上。我刚喝完醒酒汤,乏了,我再睡会儿。”
眼看着云舒转个身窝进了罗汉榻,毛茸茸的一团只露出一点鼻尖,小海低低地答应一声,对太子微微福身,“殿下,请这边走。”
不说破云舒逐客之意,太子站起身摇了摇,留恋的目光从她面上一扫而过,走到小海身边低声问:“圆圆体弱,怎么还这样睡?你们也由着她?”
第一次被孤冷的太子用这样温和的语气问话,小海纳罕道:“殿下有所不知。咱们俞园人来人往的,姑娘若是去里屋睡有人来了再起来又是好一番功夫。姑娘不好在这些事情上浪费休息时间,还睡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