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大的仇恨，才会把一个人打成这样。她擦了下眼角的泪，丢下句“我的药不太够，你等我去买。”然后跑了出去，经过门口的时候还差点撞上偷看的钟灵。
赵承韫看着秦筝离开的方向，目光幽深，片刻后他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把衣服穿好，侧头从窗户看向天空，呢喃道：“或许，可以相信她。”
秦筝在林西巷住了有近一月了，附近住了些什么人早摸清了，尤其是自己以后可能会有交集的人家。她熟门熟路地跑了两条街，敲开了王大夫家的门，主人家开了门口她本想请王大夫上家里去给赵承韫看看，但想到赵承韫来得悄无声息，怕他是故意隐瞒身份，只找王大夫买了纱布和一些跌打损伤的药，然后又跑了回去。
等她回来的时候，赵承韫还坐在窗下，连姿势都没怎么变。秦筝抱着一堆的纱布和药，一股脑儿地放在凳子上，再把凳子搬到窗台下，冷着脸道：“脱衣服。”
有了上一次不脱就会被扒的经历，这一次赵承韫配合的很，甚至在脱衣服的时候唇角还带着笑。
“先声明，我不懂医术的，只能先给你涂点药。”她一手拉起赵承韫的一只胳膊，一手捏着药瓶，小心翼翼地将药粉一点一点地撒在伤口上，见他连眉都不皱一下，像是早就适应了这种疼痛，想起他在京中的名声，疑惑道：“你不是个纨绔王爷吗？一般人动不了你，所以，你这是抢了哪家的小姐，被人套麻袋了吗？”
她的话里带着点揶揄，语气却很认真，像是怕问了不该问的，所以只能以玩笑的方式试探。赵承韫心道：她也没那么笨。视线低垂，看着秦筝专注的面容，缓缓道：“若我说，打我的人是太子，你可信？”
“为什么不信？”秦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忘了吗？之前在百花楼外，我见过他言语上欺负你。”
被她这么一说，赵承韫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他忽然道：“你记得这般清楚，还说对本王无意？”
秦筝一脸“你居然这么自恋”的表情看了他一眼，换过一只胳膊给他涂药：“本姑娘三个月见到一只狗被猫欺负了，也记得清清楚楚。”
“大胆！”赵承韫威严道：“你竟敢骂本王是狗！”
秦筝没理他。
室内有片刻的静寂。秦筝给他的左臂上完药，换到背后，因为离得足够近，才发现在几乎占满了整个背部的伤口下面，还有早已经愈合，只留下淡痕的旧伤。她不由得伸手，在其中一处无新伤的淡痕上轻按了一下，问：“疼吗？”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肌肤，明明很轻，却激得赵承韫轻颤了一下。他微抬了下手，双眼中现出一点困惑，半晌才回：“不疼。”
秦筝已经在给他背上上药了，伤口太多，有些还是重复被打，她得非常专注才能控制自己手不会抖，而就是在此情况下，她听到赵承韫说：“打我的人是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