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沉滞了一小会儿,待阁老身上微微有了汗意,靖祁渊才开口。
“你先起来坐好,太子伴读既是国事,也是家事。
今儿你我君臣二人,就只是两个孩子的长辈。”
虽然有些不高兴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家给嫌弃了,但靖祁渊还是给今日这场谈话定了性,让他不必害怕。
宋老大人明显领悟到陛下的意思,心中也有了暖意。
他顺从的起身,坐回了自己的凳子上。
这时坐在炕上的靖祁渊才推心置腹的说道,“小儿大都顽劣,太子也是。
何况有你的教养,朕不信你那孙子会有多顽劣!
你还是把实话说出来吧。
咱们君臣相得十数载,又有与朕先前还在潜邸时的情份,你又有和何话与朕说不得?
难不成做了皇帝,就真的只能是孤家寡人了吗?”
“臣愧对陛下!”宋老大人被他这番话说得热气上涌,眼角湿润。
自从陛下登基后,自己也是多次为了户部的钱粮开支与他争执的。
可陛下为人公正严明,从未在事后给过他半分责难,
为何他现在却在太子伴读这一事上,露了怯?
他整理了一番思绪才开口,
“臣是从陛下您还是王爷时就跟了您的,那时候前有狼后有虎,
为了跟着陛下您成功夺取大宝,臣时刻都在琢磨算计,
幸好最终登基为皇的是您,否则臣一家老小性命难保!
而陛下您如今正值盛年,膝下五位皇子个个优秀,未来难免不会再现前朝皇子之乱。
臣纵读史书,历史上早早被立为太子,却成功即位的皇帝,并无几位。
一旦臣的孙子做了太子或者诸位皇子的伴读,那臣就必会有所偏向。
臣不想再牵扯到皇子们的斗争中去,只想安安分分的做陛下您的臣子。”
靖祁渊认真听完他这番话,虽然气他说自己以后也会遇到,儿子们争夺权力甚至手足相残的局面,但也不得不认同他说的是对的。
毕竟他自己就是从那场斗争走出来的胜利者。
不过他不信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太子,会不及其他儿子优秀。
况且他也不是先帝那样,热衷于像养蛊一样,来挑选出最适合做皇帝人选的人。
他会好好教导他们兄弟之间互相友爱,就像是开国□□与最初的礼亲王一样。
□□为君治理国家,礼亲王为臣,协助自己做了皇帝的弟弟打理朝政并管理宗族。
如今的礼亲王府就是立朝之初的礼亲王后人,他们府上的爵位是世袭罔替的,并一直都掌管着宗人府,这是开国□□写在大启律令上的承诺。
虽然如今和那边的血缘关系算起来,已经快要出了五服,但每任皇帝都遵守着先祖所言,待礼亲王府一如既往。
收回思绪,靖祁渊安慰宋阁老。
“爱卿放心,只要太子不犯下不可饶恕或者危害江山的罪行,那朕的继承人就只会是他,未来的大启天子,也只能是他。”
“可要是有皇子不愿又如何?”特别是贵妃所出的二皇子,他背后的那一排老牌勋贵世家,可不会愿意放弃亲手捧上自己人做皇位的机会。
靖祁渊好笑的瞅了他一眼,知道他说的是谁。
“他们兄弟之间小的争斗,那是给对方的磨砺,无伤大雅。
要是有人或者家族从中作梗,让哪位皇子露出手足相残之像,那犯事的人和家族就别怪朕心狠手辣。
至于皇子,那就削了名头荣养,或者直接圈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