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祈求身体康健,那就希望你早日好起来。”
练剑之余,南山盯着那串小巧精致的手链发呆,上翘的嘴角任谁都瞧得出他心情极好。
锁妖塔下走出来个人影,南山敛去笑意,将手链仔细包好放进怀中,他站起身,恭敬道:“师父。”
北落君山拍拍他的肩头示意他放松,随后坐在一旁的栏杆上,状若闲聊,“其他师兄弟都休息了,独留你一人加练,心中可有怨怼?”
南山摇头:“不曾怨怼,徒儿知晓师父是为徒儿好。”
北落君山眼中浮起星星点点的笑意,那笑意极淡,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去,他说:“你能理解便再好不过,只是你需知晓,你想守护的东西比旁人更艰难,若不能站在武艺的顶峰,怕是很难两全。”
“徒儿知道。”南山答,复又问,“师父今日之言,是否觉出几分端倪?”
锁妖塔下薄雪难积,北落君山望着半空之上明灭的塔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缓无波,“近日阁中魔气弥漫,你与他们相处时,可有发现异常?”
风云翻涌,带着雪的凉意扑在人脸上,激起一个激灵,天穹裂了道口子,一道道金光自天际洒落,铺满剑阁山头,雪后初霁,避着风雪的弟子又乘着剑满山头乱窜,剑气掠过树梢,抖落一地碎雪。
雪停了。
转眼便是年关,剑阁也多了红妆点缀,漫山遍野的红灯笼亮着喜悦的光。
新年那天,燕如一收到许多礼物,许多人也都收到了燕如一的礼物。
年节时分的剑阁比以往热闹许多,也清净许多。大半弟子赶在年前下山与父母亲人团聚,留下的,不是已在剑阁安家,便是灾荒年间捡回来的孤儿。
似乎转眼之间,剑阁空了大半,只有巡塔弟子和守山弟子,在各自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寸步不离。
陆南亭踩着剑落下来时,凯枫领着燕如一并着亦贤蹲在紫薇阁门口,一人手里拿着根糖葫芦,看一众师兄忙前忙后。
陆南亭赶紧将人领到角落,好奇道:“你们怎么上紫薇阁来了?”
燕如一到紫薇阁的时候很少,凯枫更少,在这个初初习剑的年纪,在其他孩子跃跃欲试企图在紫薇阁彰显身手的时候,燕如一恨不得绕着紫薇阁走,凯枫亦然。
凯枫还未开口,亦贤咽下嘴里的糖葫芦问:“陆师伯,你是来接凯枫的吗?我也想去翠微楼玩,师叔们都不在,好无聊!”
陆南亭笑眯眯道:“我可顾不上你们,这里乱糟糟的,我带你们去找尘通大师玩。”
尘通大师是剑阁第十三代的老前辈,如今在藏书阁深居简出,最大的心愿就是收录剑阁在动荡变迁中丢失的残卷。凯枫和燕如一常去藏书阁,对这位慈爱的老人很是好感。
藏书阁冷冷清清,只有高悬在屋檐下的红灯笼看起来有几分过年的味道。
“尘通大师,您这怎么没留个人?那帮小子都跑出去野了?”陆南亭进门后扫了一眼,径直穿过留出来的过道,往后室走去,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孩子脚步越来越慢,在走过一个书架时,脚步一转就不见了人影。
“是南亭啊,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老头子这?”尘通大师年事已高,做起事来总是慢悠悠的,说话也慢慢悠悠,带着年长者独有的包容与睿智。
“来看看您,”陆南亭疾步上前接过尘通大师手中的灯台,弯腰虚虚扶着人慢慢往外走,“怎么不见几位师妹?您又放她们出去闹腾了?”
想到这个可能,陆南亭不禁摇头,似乎颇为头疼的样子。
尘通大师对此不以为意,还劝解陆南亭,“年轻人就该多出去热闹热闹,不必迁就我这个老头子,我一个人,还清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