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了一把枯瘦的骨架被推进燃烧的火焰之中……祁理第一次意识到真实外婆与儿时记忆中的模样是存在极大偏差的,她原来是那样瘦小,将她从病床抱下来时几乎感受不到重量。
回想起那段时间,祁理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明知早晚要清醒的梦,回过头来心里只剩下了麻木的顿感。
“来来来,毛巾来了!”
耳边熟悉的声音将他从回忆的漩涡中拉了出来,眼睛还是刺痛,但已经稍稍能睁开条小缝了。
“祁理,你头抬起来一下,我帮你擦擦。”
祁理感觉冰凉潮湿的触感印在了自己发烫的眼眶上,一只温热的手轻轻地扶着他的脸,流动的清水将杂质与刺痛一点点地带离眼眶。
吴忧一边帮祁理擦拭着眼睛,一边问着他的感受,生怕给他弄疼了。
“祁理,你睁开眼睛试试。”吴忧看着眼皮还有些发红的祁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温度拿开时祁理已经感受不到痛感了,睁开眼睛适应光线后,就看见吴忧正一脸关心地盯着他瞧。
“还疼不?”吴忧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头,仿佛在做失明复健。
“已经没事了,麻烦你了。”祁理转了转眼睛,已经不再刺痛了。
“不麻烦,应该是我要说对不起才是。”吴忧抱歉地垂着眼说道。
“小忧,不是什么大事,你快坐下吃饭吧菜要凉了。”祁理不在意地淡然一笑让吴忧做错事后的负罪感减轻了不少。感觉祁理真的是个性格很好的人,遇到事情不急不躁会先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先发泄情绪。
“嗯嗯。”吴忧点了点头,将水盆暂时放到了一边,重新坐下来吃饭。
小插曲自然是影响不了吴忧干饭速度的,没过多久面前已经堆起了一座小龙虾壳垒成的小山,堪称当代屠龙士。
Alex两兄妹也吃得很香,两个人几乎承包了大半盆,只可惜祁理吃不了辣所以几乎没有太多参与感。
吃完午饭稍稍休息了一下祁理就上楼去拿相机了。
沿着民宿外的小马路一直往里边走,走过一段田埂,再过一座小石桥远远便看见了山脚下那幢看上去有些年代感的青砖小房子,那就是庆枝奶奶的家。
“阿黄,快来!我给你带了酱骨头~”
吴忧隔老远便对着屋门口喊道。
话音刚落便看见一只黄毛小狗火箭似的从屋内飞奔出来,不一会儿便跑过田埂来到了近前。
几乎农村所有名叫阿黄的田园犬长得大同小异,眼前的阿黄一身稻谷黄色的皮毛,精神抖擞的卷翘尾巴高高扬起,两只耳朵天线似的竖立在头上,看上去警觉而温驯。
阿黄的尾巴摇得像螺旋桨似的,激动地围着三人转圈圈,却很挺懂事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因为过度兴奋而扑人的裤腿。
“大黄真乖!”吴忧将挎包推到肩膀上,双手并用地揉了揉大黄蓬松柔软的脸颊。
“阿黄一看见你就高兴,知道你一定又带东西来给它吃咯。”庆枝奶奶呵呵笑着,伸手摸了摸阿黄的脑袋,指挥着让它在前边带路。
阿黄很尽责地一步三回头领着大家穿过平坦的田埂来到了家里。
眼前是青砖瓦房分为上下两层,一眼望去,第一层应该是堂屋和杂屋之类的,看上去是那种布局有些简陋的农村老屋。
前边儿的空地是四面敞开着的,没有建院墙也没铺水泥路,天晴的日子也没什么,但能想象到若是下过一场雨后定是泥泞难行的。
祁理一走近便听见了叽叽喳喳的清脆叫声,循声望去,之间紧挨着屋子的侧边用竹编栅栏围起来的一个十来平的养鸡场,里面养了不少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