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将她陷害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是她用十年时间与为数不多的真心养出来的南阙公子,也是她亲手从荒境放出来的天魔。
慕成谙偏开脸,当他不存在。
盂南阙也不恼怒,依旧用那无辜温润的模样看着她:“你能依仗的只有我。”
“安稳留在我身边,今日一切皆可抹去。”
“是么?”
她声音很轻,却嘲讽十足,“我若非不留呢?”
“滴答—滴答—”
慕成谙的黛色衣袖上不住的滴落血珠,眼中逐渐弥漫狠戾之色。
“遑遑修仙路,不过是无能宵小之辈的斗兽场。”
慕成谙一双红眸扫过台下诸人,口中满是狂妄与死寂:
“今日,我便来给你们开开眼。”
下一刻,只见她右手突然奋力一挥,一柄上古神剑便应召而出,神剑嗡鸣之声,带着剑主的怒火与怨气,朝着盂南阙的位置极速破空而去。
“燕支。替我杀了他!”
此刻隐于暗处的男子动动手指,上古神剑便顷刻于他心口两寸之前碎裂,盂南阙挑起眼眸:
“你以为如此......”
但很快他双瞳骤然收缩,一道绛红身影向慕成谙极速飞去。
台下的沈知拂不知怎的也朝台上冲去。
但他们都晚了一步。
女子轰然倒地,周遭尽是将身上神骨合力击碎后的身魂粉末。
金光爆破,满天星辰瞬时转换移位,熊熊天罚流火在剧烈波动后最终隐入云海之中。
她死的太快。
天魔救都来不及救。
—
天光十五年,一雨知秋。
破旧的茅草屋中,身上衣料尽毁的女子倒在残破的床榻上,床下是两个已经被放干了血的中年男人。
这破屋里没什么旖旎气味,有的只是偷袭不成被反杀的血腥味。
一阵猛烈急促的呼吸,床榻上的女子倏得睁开眼,她的手里还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尖依稀可见干透的血迹。
慕成谙不断放大的瞳孔剧烈的收缩,活人的气息逐渐在四肢百骸中缓慢流转。五感慢慢恢复,死尸的血腥味、雨水浸泡落叶的潮湿腐朽味、还有她身上的...臭味齐齐涌了上来。
怎么回事,她不是被天魔陷害自戕了吗?怎么还能喘气儿?
哐当。
墙角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
慕成谙撑起发软的身子,虚弱但厉声:“谁!咳咳咳咳...”
咳了半响,气势一下弱一半。
“老...老大,是你活了吗?”墙角传来一道畏畏缩缩的男声。
似乎是个少年?
慕成谙眯着眼睛看过去,的确是个瘦弱的十六七岁少年,看上去甚是眼熟。
“段...枫?”
重生回来的大脑勉强想起这么个名字,也不知道对不对。
少年听见叫他忙抬起头来。
慕成谙迎着光看那暗处,少年长得不错,就是乱蓬蓬的双鬓上沾着几根茅草,吃不饱似的面色惨白,再往下看,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这也太...不体面了。
“老大,我方才真的是一时害怕才见死不救的,你别生气。”少年慢慢往过磨蹭,可怜巴巴道。
见死不救?那就是死过了。
慕成谙垂眸。
她分明自戕于神罚台之上,竟又突然重生。
看现在的样子...她向四周沉默环视,自己的这具身体,应该也刚经历过生死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