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面,一双静默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周身的低气压,本来准备特别充分的总监,讲的过程中出现好几次磕磕绊绊。
开完会,岑舟刚走出会议室,总监就拉住他的秘书,战战兢兢说:“林秘书,等会老板发火的时候,你可千万要替我说说好话。”
秘书抱着厚厚的文件,五百度的大黑眼镜框都挡不住她一脸愁苦:“自身难保,别说你了,我今早上文件拿错了,刚被训过一次。”
“你比我还惨?那我就放心了哈哈哈”听到已经有人开了个头,总监心宽了很多,竟有心思小声讨论起来:“你觉得他今天为什么脸黑。”
秘书无语了半响,摇头:“哪敢知道,隔着十米远都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气,跑都跑不及。”
总监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不怕死地说:“我猜测,老板是被女人伤害了。”
“女人?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岑总有权有势,不像我们,每天累死累活的只为那个房贷,他愁啥,这栋楼每天不知道得给他赚多少钱。就只差个女人,我铁定,他心情不好肯定跟女人有关。”
秘书茫然:“可是没听说他身边有人啊。”
总监神神秘秘说:“那你就不懂了,这叫地下情。”刚说完,有同事过来叫他,说岑总找他,差点魂吓没。
中午吃饭,岑舟回了趟老宅。
岑奶奶叫他回去的,说她的游戏机坏了。
其实哪里坏,就是找个借口给他台阶下,岑舟也懂,顺着她的台阶,仔细检查游戏机:“奶奶,这游戏机是岑宋宋的吧。”
岑奶奶在削苹果:“他上回落在这里的。”
岑舟玩了一局,试了适手感,没有其他问题就还给了她:“已经修好了。”
岑奶奶接过来笑呵呵问:“没吃饭过来的吧,我让厨房给你留了饭菜。”
岑舟胃口不大,还是点头:“嗯,谢谢奶奶。”
岑舟这一上午冷感都很重,情绪淡淡的,对什么都提不上兴趣,就连他最爱吃的炸黄鱼都没动几下筷子。岑奶奶是过来人,从他刚进门就觉得不对劲:“是不是跟漪漪吵架了?”
岑舟说不是。
岑奶奶不说话,看着他,等他自己交代。
大约十几秒,岑舟妥协:“也不全是。”
岑舟放下筷子,“奶奶,如果当初我始终不肯娶她,你会怎么样?”
岑奶奶:“找人绑。”
岑舟:“……”
岑舟默了几秒才说:“你了解我,我不肯的事情,你就是找人绑我都不会妥协。”
岑奶奶笑着问:“那为什么又肯了?”
“责任。”岑舟眸光动容,底下一片释然,“首先,我还是不认同你们老一辈定下的娃娃亲,现在是自由时代,自由选择的权益不应该被你们拿去稳固感情,我选择听你话,是因为我知道,你跟爷爷曾经欠季家爷爷一份人情,我作为岑家唯一一个男丁,有义务去替你们还,而拿一个婚姻就可以抵消,与我而言,利益大过于感情,所以我屈服。”
“所以,你今天来是要说这些?”岑奶奶意味不明地问,“你用自由跟责任来论事,又拿着屈服来摊牌。岑舟,奶奶就问你一句,你现在对她的感情只仅仅是责任跟屈服吗?”
闻言,岑舟的眼底闪动一层失落的色彩。
在他刚懂得男女之情时,他对以后的另一半便没有任何期待,那时志向不在于此,也不想受人管控,觉得情爱一事,除了劳心伤神不会再有其他的益处。直到今天,他确是证明了当时的想法是对的,情爱一事,至少这一刻,他的心脏还仿佛被人抓在手中,强烈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