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辨,那人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脸上尽是柔和的笑意。
黄瑶寒意顿生,库里南驶出过海隧道,明亮的光线打在车厢里,高启盛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在隧道里的话只是黄瑶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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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启盛带她去了一家港式茶楼,这是香港的老字号茶楼,还能见到服务员推着热气腾腾的蒸车往外走,金属小车上放满了蒸笼,点心香味四溢。
恰逢晚餐时间,外面排队等号的人络绎不绝,大厅里人头涌动,放着几十张大张圆形实木桌坐满了人,食客们三三两两地拼台,服务员穿梭其中,好不忙碌。
高启盛径直带着黄瑶上了二楼,木制楼梯上还有中式雕花,二楼比一楼装潢更豪华,包厢内金碧辉煌,京海市最好的茶楼都比这逊色不少。
服务员递来两份菜单,黄瑶眼睛一亮,忙不迭接过。
高启盛随手在菜单上点了几下,合上递给服务员,服务员还在一旁端着职业微笑等着黄瑶。
黄瑶显然是陷入了选择困难,看着菜单表情皱成一团,高启盛望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时针指向数字八:你是没吃过饭吗,我哥不会一次茶楼都没带你吃过吧。
怎么会。黄瑶连忙点了虾饺、牛仔骨和其他几样点心,将菜单递给服务员,末了还不忘说谢谢:吃过的。
高启强在福禄茶楼有自己固定的位置,正对着门口,黄瑶每每进去,都觉得他像在审视京海,他的一方天下。
高启盛也坐在对着门口的主位,跟高启强不同,他的气质夹杂了沉稳和张扬,眼镜增添了几分斯文,门口路过的其他食客都忍不住多打量他两眼。
他皱眉接下那些打量的目光,服务员躬身出去时心领神会地把门关上。
房间里剩下他和黄瑶,每当这种独处的时刻,黄瑶都很不自在。
高启盛明显是不在意她自在与否,手里拿了份报纸悠闲地翻看,身边的黄瑶坐着的可是梨花实木的凳子,上面还垫了一层手工苏绣的软垫,都这样了还坐得不自在——
高启盛想,干脆把强盛总经理室的那张皮质老板椅搬过来给她坐算了。
这可是上好的苏绣,你屁股下一张垫子,人家从原料到绣娘手里,手工绣上一年半载才能出货。高启盛语气里都是嘲讽:你可比豌豆公主矜贵,隔着这么费事的苏绣,这么昂贵的黄花梨凳子,都能觉得刺屁股。
黄瑶早就听习惯高启盛讲话阴阳怪气的模样,也不恼,只是尽量安静地将凳子挪远了两公分,高启盛余光把她的动作收在眼里,皮鞋勾着黄瑶的腿就把她拉向自己。
黄瑶,我总觉得你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高启盛的皮鞋划过黄瑶的小腿,她藏在校服下的小腿泛起一片鸡皮,耳边响起高启盛的声音:舌头用不上,就割掉吧。
他收起报纸,将报纸打在碗边,报纸刮过瓷碗骨碟,摩擦出声响。
黄瑶随着声脖子紧张地收缩了一下,嘴里的舌头忽然变得僵硬:我饿了。
饿得还真是时候。
高启盛瞥她一眼:老默怎么养出你这样的小孩。
黄瑶顺着他的话: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小孩,我爸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高启盛看着自己的空茶杯,又看看黄瑶,黄瑶愣了三秒,拿过一旁的瓷壶给他倒上一杯,房间里茶香四溢,高启强喜欢喝茶,黄瑶耳濡目染之下也能分辨出茶的大概好坏。
这茶,光是闻起来就能闻到钱的味道。
还不算笨。高启盛面色缓和道:至少你在我面前,不像跟唐小虎那个样子。
黄瑶面色一僵,耳边响起高启盛慢悠悠重复的声音:带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