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送你走只是去养病。”
“只是养病而已。”
她说给季罂,仿佛也是说服自己,“你记住没有?”
季罂眼神迷惘,小飞龙趴在她肩头,睁着黑溜溜的龙目,见季罂耷拉着脑袋,蹭着她软乎乎的脸颊。
妙谛忽然发了疯般,摇晃着她的身体,“季罂,别再让人看见它。”
季罂蹙起秀气的眉,“为什么?只有它和我玩。”
嬷嬷吓得捂住她的嘴,“女君还有兄姊作陪,怎会没人。”
季罂挣开嬷嬷,一脸不忿,“她们骂孩儿是怪物,从不和孩儿玩耍,如今父亲还为了一只破木匣子要把孩儿送出去。”
“住口!谁告诉你这些的。”妙谛低斥一声,拖过手狠狠打了几下。
娇嫩的手心红了一片,季罂气鼓鼓地撇着嘴角,“孩儿都知道,孩儿就是双星那日生的怪物。”
妙谛慌了,一把抱住女儿,“季罂,你不是怪物。听母亲说,那位先生千叮万嘱,龙和你的命脉息息相关。但你父亲忌讳已深,若是知晓它的存在必然留它不得。你现在就答应母亲,今后莫要在人前显弄。”
“好不好?快答应母亲?”
母亲的眼睛绯红,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季罂虽不情愿,也顺从地点头应下。
妙谛把她皱巴巴的衣裳理好,为她束上了一条崭新的红色腰带。
腰带上用暗金丝线绣着繁复的纹样,季罂摸了摸,“阿娘,这个是做什么的?”
妙谛道:“是母亲照小飞龙绣的。这是母亲给你的礼物。”
小飞龙从季罂的手腕下来,金芒微闪,已然附在腰带上。
季罂万分惊奇地摸着腰带,察觉不到小飞龙半分踪迹。
妙谛抚着她的脑袋,眼里盛着苦痛和难舍,“阿罂,原谅阿娘。”
外面车马已经整顿完毕,奴婢进来催促,嬷嬷便抱过季罂。
季罂手脚被困住,在嬷嬷怀中大喊大叫,“放开我,放开我。”
妙谛抱住乳母肩头哭闹不休的季罂,又狠狠心地推开,“带她走。”
季罂朝她伸着手,“阿娘,阿娘,为何你也不要我了……”
“快走!”妙谛唯恐自己心软,背对着不肯再看一眼。
门外特意跑来围观的蕨女取笑道:“连你娘也不要你了,你就是个害人的怪胎。”
季罂气的张牙舞爪,对紧抱她的嬷嬷又掐又咬。
下学的世子孟兴见妹妹被强行抱走,急忙追来,“嬷嬷,你要带女弟去哪?”
听到兄长的呼唤,季罂连忙大喊:“兄长救我,老妖婆要把我抓走。”
嬷嬷反而加快脚步,到府门外将人交到家臣手中,家臣接过来塞入马车。
季罂扑腾着要下车,被一只大掌从后面拎住衣领,“别装了。”
孟侯在车中坐了多时,鹰目凌厉,浑身煞气。
季罂停止了挣扎,乖觉地坐好。
马车辘辘而行,孟侯忆及宫中发生的事,目光斜瞟着豆丁大的人,疑云更甚。
就这半大孩子,真的能打开木椟封印?
季罂被父亲瞧得不自在,“爹爹,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孟候目光一转,“墟王顶。”
默了默,又问她:“害怕了?”
季罂歪着头问:“为什么害怕?”
孟侯道:“有朝一日罗邑若是遭遇无妄之灾,必须将你交出,我也会毫不犹豫做决定。”
季罂想了想,“是要我死的意思吗?”
孟侯顿住,面对稚儿,便是再硬的心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