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方琪突然埋头低声道,“这一切都是季冬明教我做的。而我却享用了你所有的感激和友情。”
“我知道,”杨秋晨轻声道,“我知道我想分居时你为我找的房子是冬明托人打听来的;最后帮我辩护的律师也是冬明找的,所有的事情都有冬明在背后出力。可是,就像我对你说不出道歉一样,我也错过了向他道谢的时机。”
“他不要你的道谢,他只希望你幸福。”方琪道。
“我现在是幸福的。”杨秋晨一边抚着腹部,一边轻声说道。
方琪看着杨秋晨的动作,怅然问道:“孩子,真的那么重要?”
“对有的人不重要,”杨秋晨道,“有许多人没有孩子可以生活得很好。但是对我,他很重要。”
她笑着说:“现在,他已经有了心跳。虽然我听不到,但我能感觉得到。我能感觉到有另外一颗心脏在与我一起共振,有另外一个生命在延续着我的生命……”
她说:“我知道,现在许多人都在强调女性的独立。过去没有孩子,我也不勉强。可是我终归没有摆脱基因的枷锁,不能撇下母性的本能。年岁越大,我越知道:我爱孩子,我爱我的孩子。老天爷待我不薄,把他赐给了我。所以,现在,他就是我的幸福。”
幸福。
方琪第一次知道,原来幸福两个字是可以言之有物的。
那一夜,杨秋晨是笑着睡去的。方琪相信,那就是幸福的模样。
第二天一早请的阿姨就到了新房。季冬明宿醉,杨秋晨嗜睡,第一个醒来的是方琪。
阿姨进门时院子里的狗唤了两声,方琪就醒了。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下楼去交待阿姨做早饭。但是她路过季冬明的房间时,却闻到里面发出一股异味——此时她才知道原来季冬明夜里又吐了,并且还吐在了地毯上。
方琪忙把阿姨喊了上来打扫屋里的卫生,她又生托硬拽地将季冬明搬到了床上。
“怎么还不醒!死酒鬼!”方琪在心里暗暗咒骂道。
就在这时,季冬明突然睁开眼睛,把方琪下了一跳。
季冬明似乎醒了,又似乎没有完全醒。他嘟囔着问方琪:“几点了,怎么还开着灯?”
“八点了,天亮了!”方琪堵着气道。
“八点,八点……”季冬明继续嘀咕着,“你怎么舍得留下来过夜了?”
“是我求琪琪留下来的。”
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的杨秋晨突然悻悻地回答道。
登时,季冬明被杨秋晨的声音惊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而站在一旁的方琪则恨不得用眼神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