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南梁灭后,青莲经馆只供一些世家公子女郎读书治学,但对于阿槐来说,仍是楼台高月一般的存在。
他有些欣喜,“阿槐愿意!”
纪长嘉点了点头:“那我交给你两个任务,第一,要保护好女郎,不能让她受人欺负,第二,学有所成,明年在青莲经馆的选拔中位列前茅,届时,我会托父亲将你以纪氏子弟的身份推举到雒阳的宫邸学。”
阿槐看了眼带着笑的纪常羲,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后,阿槐开始彻夜挑灯、读一本又一本羞涩难懂的书,对于他而言,这些是羞涩难懂的,但是纪长嘉说,对于青莲经馆的人来说,是最最基础的书目。
彻日苦读的第十日,阿槐习得了许多陌生字,尽管书中大意并不十分清楚,但他至少有了收获。
而最令他开心的是,行书真的比楷书适合他。
可在他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纪常羲的时候,却看到身穿绯红劲装的相里千俞乘马而来,阿槐不禁想到了前些日子在书中看到的那个词——鲜衣怒马。
纪长嘉在池边设宴款待相里千俞,纪常羲也在。
而他站在老槐树后注视着他们。
纪长嘉问相里千俞那日为何离去得那么匆忙,相里千俞神色逸然:“军营中的事情纷杂繁乱,殿下同我都是初来乍到,少不得忙得头昏眼花,我本就是陪殿下南下江都,殿下之令我不敢不从。”
纪长嘉笑了笑:“相里世子不羁之名可是传遍了大江南北,却没料到,二皇子在世子心中颇有分量。”
相里千俞耸肩无奈:“我是家中独子,自小散漫惯了,殿下年长且沉稳,于我而言就是兄长,兄长之命哪敢不从?对吧,常羲?”
纪常羲“哼”了一声,只吃菜不理他。
宴席完毕,纪长嘉有公务便先走了,相里千俞就跟在纪常羲身后,二人慢悠悠地走着,时而抖动肩膀欢笑,时而对视无言。
阿槐看着他们的背影,黯了眼神。
相里千俞只在棠园待了两日便匆匆赶回江都了,两日内,只与阿槐碰上过一面,他似乎知道阿槐要随纪常羲一起去青莲经馆,便问了阿槐一句:“可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虽然嘴上说的是善言善语,可那狭长凤眼里尽是漠然,阿槐只摇了摇头,严格来说,相里千俞是给他赎身的人,他对于阿槐来说,是恩人,但也是羡慕、嫉妒着的人。
“多谢世子,女郎与郎君已帮了我许多,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相里千俞闻言颔首,同阿槐擦肩而过。
相里千俞走后,纪常羲与阿槐也准备去青莲经馆了,青莲经馆离纪府路程较远,纪长嘉不放心,派了两名侍卫护送。
不知是路上颠簸的原因,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纪常羲一直紧锁着眉头,似乎很难受,阿槐试图用自己的方法来转移纪常羲的注意力。
但他实在笨拙,最后只傻愣愣地问:“女郎为何突然决定去经馆上学了?”
但这确实是他想知道的。
纪常羲道:“在棠园里上学怪冷清的,就你和我两个人。而且千俞哥哥说,我既然将你留在纪府,便要对你负责,外面的天地这么广阔,总不好一直让你在小小的棠园里陪着我。而且,我也是时候学着去面对那些人了。”
阿槐沉默着点点头,他莫名地嫉妒那位世子,但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眼界与胸怀都是他如今比不过的。男子汉大丈夫,当如疾风劲草,亦做人杰鬼雄,这是书中说的,也是阿槐此刻最想做的。
但他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女郎很喜欢相里世子吗?”
纪常羲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浅浅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