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自己做的粗布麻衣。
饭菜也定没有家中合胃口,她却体面的说好吃。
话虽不多,却很懂事。
昨夜留她住下时,自己便喜欢这孩子。
“楚娘子,方才前厅的交谈你都听见了是吗?”
“...是”
“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每个家中都有难处,这不可笑。”
“多谢你能如此想,我家二郎性子软,他那新妇又是个厉害的,我知晓他在其中定是为难。”
楚夕静静听着,紧接着便听徐媪道:“我十七岁便嫁到这房子里,一晃也有...四十多年了...”
徐媪微眯双眼,努力回忆着过往之事:“我记得有一年他阿父的弟弟贪玩,将隔壁那间屋子点着了,那时我们没什么积蓄,凑了许久才凑到修房子的钱...”
“在这房子里,我生了三个孩子,也送走了孩子们的阿父,我这辈子啊,欢喜和难过之事几乎都发生在这里。人上了年纪,许多事都会忘记,可家在哪儿却不会忘,家在,根就还在,这房子便是我的根。”
此时的徐媪犹如一簇枯藤,于土中被拽出,苍老而沉重。
泥沙涌,藤根现,魂魄惊扰人间。
入了故土,方才心安。
细微的血丝在徐媪的眸中游走,那里含着老媪数不清的经历。
这时的楚夕并未理解徐媪的深意,她只是不愿徐媪如此悲伤。
“您还是打算将房子卖了,对吗?”
“那是我的孩子,他如今有了难处,做阿母的得帮啊。”
“可他却未想过您的难处。”
“做阿母的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徐媪,他们需要多少银钱?”
“楚娘子,此事与你不相干,你无需记挂此事。”徐媪婉拒了楚夕。
“我知晓,我如今也无银钱,只是有件事,我想同您商量。”
“娘子有何事?”
楚夕迟疑地开口道:“我...在家中发生了些事,只身跑了出来。眼下得想法子养活自己,方才我在街上看见女娘也能外出做营生,我便问您可愿教我做花饼,这样我拿去街上卖,也能赚些银两。”
楚夕担忧徐媪上了年纪,收自己为徒恐会劳神,故开口时有些犹豫,如今看徐媪不言,楚夕更想退却。
不愿徐媪为难,楚夕笑着道:“无妨,这也是我瞎想的,如今看并不妥帖,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徐媪望着楚夕,关切道:“楚娘子,你只身跑出家里人定是要担心的,若是想通了便回家吧。”
楚夕未想到徐媪在担心自己。
不愿过多解释,楚夕只是开口道:“家中之事,暂且无法。我如今...并不愿回去”
面前的女娘双目低垂,模样虽低落,言辞间却坚决。
徐媪见状也不再规劝,孩子们心底有主意,自己得让她安心。
于是笑着道:“既然楚娘子心意已定,那老身就姑且收个徒弟好了。”
楚夕有些惊讶,随即笑着开口道:“多谢徐媪。”
闲聊许久,粥也渐凉,楚夕起身打算重新熬煮片刻。
临出屋时,楚夕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对徐媪道:“徐媪,您日后...可以唤我杳杳,我的...家人便是如此唤我的。”
***
岑家世代皆处玉林,家中良田便占玉林县近三成。
岑远是如今岑氏的当家,在玉林颇具声望。
其有二子,大公子岑笙自幼不善言辞,却喜钻研武艺,性子沉稳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