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只以为楚夕被吓到,再次开口道:“这里有些...凌乱,不如你先出去吧。”
见楚夕仍未出声,宋朝思忖了一会儿,轻拽起楚夕的衣袖,将其拉了出屋。
无神的走了几步,楚夕慢慢回神,而后轻声道:“我没事。”
“你先在这里休息片刻,我去劝劝那妇人。”
“不要...”
宋朝以为楚夕依旧害怕,便出声安慰道:“无事了...莫要害怕。”
知晓宋朝会错了意,楚夕也未解释,只缓声说道:
“我阿母过身时,我并未在身边,那时家人当我年幼不知世事,便将我带离出去,如今忆来,我甚至不记得自己可有落泪,许是没有吧,那时我太过年幼,未触及生离,更不知死别,可如今想想,我是有些遗憾的...”
宋朝没想到楚夕竟是陷入了自己的往事,默默听面前之人诉说着:
“我总觉得人在死去的那刻还是能够听到声音的,听到哭声,他们也会不舍离开,那是不是有时就会走入生者梦中,亦或是真能投胎转世,记得亲人的样子呢...”
“也许不会吧,我也不晓得,可有时在我格外难熬时,我还是想梦见阿母的,想让她摸摸我,抱抱我的......”
望着眼前神色怔然,任由泪水滑落的楚夕,宋朝心中发涩。
默默蹲下,而后轻抚着楚夕的额头,宋朝开口道:
“你阿母看到当年的小女娘如今长得这样好,定是极开心的,只要你还思念着她,她就不会离开,即便没有走进你的梦里,她也始终陪在你的身边。”
“...真的?”
“真的。”
“...不骗我?”
“不骗你。”
宋朝与岑旌帮着妇人将那孩子葬了。
妇人几次哭到晕倒,却也坚持着送自己孩子归于尘土,而后驻足。
感受着亡者之息,或是佯装感受着。
微风拂面,将面上潮湿轻抚,如稚子于世间之终了,妇人亦似有所感,终是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楚夕与宋朝于一旁立着。
思绪清明后,楚夕知晓宋朝方才所言多半在骗她,阿母早已离去,可以为任何,却不再是自己的阿母。
但无妨了,自己也仅在片刻时寄以相思,许是因早已长大,又许是已有旁人陪伴自己于世间。
日月将吾之哀思相携,以风所托,与光同往。
遥祝君于来生,终康健,永安宁。
***
事毕后,宋朝与楚夕将何夫人送回了宋朝家中。
何媪晌午知晓此事后便昏了过去,待一行人回来时也未清醒。
郎中开了安神汤药,楚夕去厨房煎药,宋朝回房打算收拾几件衣物拿回县衙,却突然听见西边房内孩子的啼哭。
匆忙起身向屋外走去,刚行至西边厢房外,便听到屋内的喝斥声:
“哭哭哭,就知道哭!”
“呜呜呜......”
“不许哭了,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调皮烧了房子,我们怎么会被赶出来,你阿弟的病也不会加重,更不会因此耽误了病情,是你害死了你阿弟!”
稚子如何懂得这些,望着阿母愈发扭曲的面容,哭声更甚。
短短数月,经历丧夫与丧子之痛,妇人眼下已然失去理智,无法顾及旁人,任心绪沉沦进泥淖,波及身边之人。
“我让你不要哭了!”
“呜...”
“还要哭是吗?你还要哭是吗?”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