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的抬头,神色慌乱的否认道:“不是妾身,妾身从未向任何人说过楚娘子的行踪...”
冷“呵”了一声,宋朝出声问道:“我何时说过有人打听楚娘子的行踪?”
妇人被问得语塞,面色顿时羞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事到如今,何媪见自己儿媳的模样,不必开口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布满皱纹的脸上写着愤怒,厉声道:“你个糊涂的,事到如今还不赶紧说实话!”
妇人当着众人,终是承受不住羞愧,泣声跪下,开口道:“妾身...妾身一时糊涂,请县丞原谅。”
前些日子徐媪新妇来找妇人,要她帮忙盯着楚夕。
妇人与这位远房堂姊并不熟稔,故而不愿偏帮,可妇人承诺事成后给自己大笔银钱,想到有了这笔银钱,日子便能好过些,心中不免动了歪心思,竟昏头昏脑应下了。
妇人见宋朝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听着,哭泣着挪到宋朝身旁,轻拽住他衣服下摆,抽噎道:“宋县丞,因那人说是楚娘子的家人,妾身才会告诉他的,否则妾身绝不会告诉旁人的...”
宋朝置若罔闻的站着,不出声,不恼怒,只端挺的立着,如饱受风霜的枯木一般,剖于风雪,沉于大荒。
岑旌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许久以前的宋朝,失去双亲,又被世道抛弃,孤苦伶仃的走着。如今楚娘子回了家,宋朝又被抛下,再一次丢了家。
何媪看了眼宋朝,忆起这些日子楚夕对自己一家的照顾,再想想自家儿媳干的荒唐事,羞愧难当,也赶忙跪下给宋朝磕头,泣声道:“宋县丞,老身对不住你,对不住楚娘子啊...”
哭泣声与彻骨的寒风彼此应和,吹近宋朝耳中只觉麻木,他甚至辨不清那些声音来自何处,想出声制止,却发现嗓子像被黏住一般,说不出任何,这一刻,他发现即便规劝自己多时,即便眼下不算穷途,可只要想到楚夕已经离开,他根本承受不住。
脑中闪过许多楚夕的神态,笑着的,难过的,沉思的,担忧的......他想让那些模样在脑海中流动的慢一些,想再看清楚一些,好将他们通通记下来,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对抗没有她的苍白,可越这样想,便越记不住,只依稀记得意识残存的最后,望着眼前有什么东西正在零星坠落,宋朝轻眯着眼睛,缓缓抬头望去,轻声开口道:“楚夕...下雪了。”
宋朝病了。
烧得人事不省,白皙的面容泛着红意,紧闭的双眼微微转动,像在为何事忧心,却如何也叫不醒,睡了整整一日。
直至第二日傍晚,宋朝才悠悠醒来,缓缓睁开双眼,看见一旁睡着的岑旌,轻轻动了动手指,宋朝暗骂了自己一声,竟在这个时候病了。
撑着床起身,随手拿过身旁的衣物穿上,又找了见薄衫给岑旌披着,宋朝缓缓走出了房门,当看见屋外的一片素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那并不是梦,玉林真的下雪了。
没想到今年的雪来得如此早,落雪后的玉林,纯粹而动人。
“你醒了?”
身后响起一道声响,宋朝回头望去,只见惠王着一身墨色向他走来,宋朝赶忙行礼叫了声“王爷”,而后愧疚的说道:“请王爷恕罪,怪下官羸弱,耽搁了行程。”
惠王失笑道:“杳杳当真没说错,你这人总爱将错归在自己身上。”
见宋朝听见楚夕的名字好身形微顿,惠王轻叹了声开口:“行了,先进屋吧,好不容易退了热,别再又倒下了。”
说罢径直往前厅走去,宋朝怔愣一瞬,紧跟了上去。
两人进屋后坐下,见宋朝面色苍白,惠王叮嘱道:“你近日好好休息,余下的事日后再说。”
“多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