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盛这样想着。
和这样漫无目地的聊天相比,怀疑和被怀疑的生活都太累了。
沈清嘉常常也会忘记自己目的,说一些旁逸斜出的故事。
但那又怎样呢。这两个人,在某个层面上,都活得十分辛苦。
没用的话让人短暂地放松。
沈清嘉有心栽的花固然开了几朵,但无心插的柳却在许多个这样的夜晚里有了一些破土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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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日子便也就这样持续着。
和高启盛之间关系的缓和让沈清嘉觉得自己快要被放出去了,毕竟他已经开始同意沈清嘉去院子里折几支腊梅回来插瓶,并和她一起饶有兴致地看每天有没有开放新的花骨朵。
直到一个周末,高家如常的聚会。
沈清嘉在书房按要求把假账目做完后,高启强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同意沈清嘉离开,而是亲手给她又添了一杯茶。
沈清嘉的后背瞬间泛上一层白毛汗。
这太不是好事了。她知道高启强比高启盛还要难对付。
他们发现了自己更多的事情?还是有更多的投名状要自己交?
高启强告诉她,京海最近回来了一个从北京退休的老干部,夫人早逝,最爱听京剧。
沈清嘉明白是什么意思。
卒子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她感到深深的绝望。
她终于明白高家是逃不出去的,相反,她要逐渐付出更多的代价。
她没有说话,她能说什么呢。
沈清嘉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无限的深渊,而这一切,正在吞噬她。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她再次被接到了高宅。
陈书婷熟练地打扮着她,甚至比以前还要客气。
直到天色将晚,司机将她送到了养老院的宴会厅。
高家兄弟和唐家兄弟都在,实际上,整个餐桌上只有她一个女性。
除此之外,上座上还坐着一个老干部模样的人,60多岁,满头银发,见到她的瞬间,喜笑颜开。
其实,所有人见到沈清嘉的瞬间,都有一瞬间的惊艳。
沈清嘉从来素面朝天,没有太多打扮的习惯。
陷入和高家的纷争之后,更是心力交瘁,越发没有心情收拾自己。
再加上她的手段实在难缠,在座的人更多的时候,只是知道她是个女性,并没有真正意识到,她是个不太老的女人。
今天在陈书婷的精心打扮下,所有人都意识到了。
沈清嘉感受到那些射过来的、“意识到”的目光,强行压住心底的厌恶与愤怒,不得已开始和老干部寒暄。
“刘老,清嘉来迟了。我不会喝酒,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高启盛同样看着沈清嘉。
他并不知道哥哥叫了沈清嘉过来,但是他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
沈清嘉是自己打服的卒子,卒子,不就是用的吗。
京海的冬天并不太冷,因此陈书婷只给沈清嘉搭配了一件白色的大衣。
大衣的领子毛茸茸的,映着沈清嘉今天白里透红的面容。
她的眼睛在妆容下显得水汪汪的,此刻正认真看着刘老。
她依旧是笑着,小而饱满的唇保持着微笑的弧度。
但是高启盛知道,她不是真的在笑。
她的眼睛没有任何微笑的弧度,只是盯着刘老,水汪汪的,雾蒙蒙的,又像是要盯出血来一样。
高启盛突然觉得看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