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走近刘喆,便扑腾一下跪倒在地。
“将军,不好了,东面城墙……被匈奴的火炮轰开了一个口子!”
“什么?!”
角楼中的众人皆是一惊,城墙破损这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所有人都是一副面色灰白的死相。
刘喆十八年来第一次感觉肩上责任如此之沉重,他就像那被拔苗助长的秧苗在逆境中被迫一瞬长大。
他当机立断开口:“燕指挥使何在?”
“末将在。”一直站在最角落阴暗处的燕子安走了出来。
“你带领神锐军火速赶往东墙破损处,誓死捍卫沧州,不让胡军踏足沧州半步。”
“末将遵命。”
待燕子安走后不久,刘喆犹豫了一瞬又道:“陈参军何在?”
“末将在。”陈太情半跪。
“你带领新一军辅助燕子安,”刘喆顿了顿道:“若有任何异样,立即斩燕子安首级。”
“是。”陈太情有些疑惑的望向刘喆,欲言又止,然最终未提出异议。
护城河外,呼延邪的弟弟呼延瓒抬起有着多层褶子的眼皮,如同秃鹫般的眼瞪着远处城墙。
他喃喃自语:“夏军的炮台如何停了?!”
呼延瓒有种不祥的预感,突然,他恍然大悟,大喊起来:“不好!掩护巢车撤至后方。”
然晚了一步,大夏的炮台早已调转好位置对准巢车发射霹雳弹。
匈奴的巢车被销毁殆尽,方才还稠密的火弹雨顿时偃旗息鼓。
朔风凛凛,浓浊的云层被吹开,塞外亮如镜面的月亮照开了被硝烟笼罩的沧州城墙。
城墙上走几步路便是火焰,尸体,刘喆觉得,人间炼狱大概说的就是如此了。
但大夏的军旗却奇迹般在凶猛的弹雨中幸存下来,一束月光照亮红旗,神圣而使人生畏。
“誓死护我大夏疆土!”
城墙上不知哪个方位,有个人突然大吼道。
一瞬间,其余各方皆追随喊道:“誓死护我大夏疆土!”
“誓死护我大夏疆土!”
将士们的喊声长久不绝,环绕在整个沧州城的上方,不少害怕的躲在床下,柜子里的百姓听了喊声都走了出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将功败亦是万骨枯。
刘喆走出角楼,以前的他从不觉得,原来和平是如此伟大的事情。
匈奴失了火药优势,再派步兵强行攻城只会死伤无数,呼延瓒只得撤了云梯与军队,退回后方营地,大夏此轮守城算是成功功挺了过去。
刘喆重重松了一口气,走下城墙的腿都是软的。
没错,是物理性质的软了,因为他下城墙的时候腿直接一弯,直直从陡峭的楼梯上栽了下去。
“将军!”将士们纷纷围了上去。
“我……没事……”刘喆话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
东面城墙。
城墙被火药炸开了半个城门大小的空洞。
原本便有一队小兵在此为工兵修筑城墙保驾护航,此时正与匈奴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往前涌的军团战作一团。
陈太情带领新一军紧紧跟在燕子安的神锐军后面。
那队小兵的战马无一例外被匈奴的骑兵射倒在地,然小兵在指挥使的指挥下阵营却未乱,以各自马尸为盾躲避箭矢,时不时还丢出一个震天雷,将匈奴排列整齐的队伍中炸出个洞来。
然人寡不敌众,当他们看到神锐军与新一军的军服时眼睛都忍不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