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该是自己,怪自己无端生出祸事,多年牢狱,死生师友。
过道处的风总是比别处要强劲些,没关牢固的门从内而外被暴力吹开,摔在墙上震颤出一声巨响,墙边缺了腿的旧箱子因重力不稳,摇摇晃晃挣扎了一翻后终究还是倒下了
跪坐在蒲团上许久不动的人,仓惶起身关了门,用手前后晃了晃门锁,确认关牢后才转身。
箱子上落了厚厚一层灰,方思慢扶它的时候沾了一手,双手用力拍了拍,尽是飞散的尘雾,呛得她打喷嚏。
这是一口很老的箱子,布制的箱面印着卡通小熊图案,因年岁过长,加上落了灰,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拉杆的设计也很不科学,就算全部拉出,走路的时候还是短半截,往前走的时候如果稍微跨步大一点,后脚就会撞上箱子,两年前搬家下楼梯的时候,方思慢提着走,下面的滚轮撞在阶梯上,瞬间半边滚轮就没了,放在地上也必须靠着墙,不然放不稳。
她小心翼翼的拉开拉链,箱子轻飘飘,里面装的不是衣服也不是其他,是一箱子的信件
这些东西整整齐齐的码在箱子里,规规矩矩,一丝不苟,从她出狱那天起就一直跟着她走南闯北。
那些仿佛发生在上个世纪的事情、埋藏在昭昭年华下被刻意尘封的记忆,此刻都像眼前被打开的老旧布箱子,赤裸裸的摊在方思慢的眼前
时间不会让痛楚的情感退却,只是隐晦的将它埋藏得更深。
牛皮色信封上,黑色签字笔用行楷端端正正的写着“北京女子监狱三监区——方思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