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姑姑哪还有当日梅林劝人时的刚强自傲,她肿着一双核桃眼,不敢回话,“小主子,咱们先把药喝了。”
方子是宫中太医诊脉后开具的,在程行彧昏迷期间就用了不少药,但就是灌不进去,只能每日请太医针灸,以刺激他早日醒来。
程行彧急火攻心,气血阴阳逆乱晕倒,若不好好调整,会留下极大的隐患。
“什么时候了?”
陆清鸣抿着嘴,轻叹一声后还是告诉他,“三月初十,亥时已过。”
程行彧一张脸白得像死人,他的双眼虚望着帐顶,声音缥缈虚无,“三日了,还没找到吗?”
见陆清鸣没答话,他便明白了结果,眼睛涩的难受,一闭下,热烫的泪珠就自眼角滚落。
谁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深处罢了。
宁姑姑端来药,程行彧却喝不下去,他抬眼直望向陆清鸣,“兄长,是知道了什么吗?”
所以才会闯到景明候府,即便不要琼华册,也要阻他成亲。
程行彧自来聪慧睿智,他上辈子能助陆清鸣登高,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纵使他现在还未及弱冠之年,但也不缺缜密的心思与判断。
陆清鸣依旧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劝说着:“醒了,就把药喝了。”
“人,我还在找,若你还想与她相聚,就把身子养好了。”
“相聚”一词似乎触及他的心神,程行彧愣了半晌,最后还是顺从地把药喝了。
看着人把药喝完,陆清鸣疲惫的精神才松懈些许,既要城内城外搜找云岫,又要在这里守着程行彧醒来,饶是年轻的他身子再好,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有些遭不住。
只是,宫里还有人等着他应付。
灌下一盏浓茶,陆清鸣再次对程行彧郑重道,“按时用药,一切内情等我回来同你说道。”
交代完毕,才风尘仆仆地离去,等行至宫门外,看着高大的城墙,厚重的城门,还有七年才会继位的德清帝眼底一片森然。
父皇,若儿臣撒手不管,你,还有几月可活?
“驾~”
马鞭扬起,陆清鸣的身影穿过宫门,隐入暗夜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