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婶子听见小厮的话,暗叫一声不好。
丢下一句“等着”就朝屋内跑去,转瞬间她抱着一个红木盒子小跑出来,赶紧把东西交给小厮,面上也是着急万分:“这就是那老参,你赶紧送去。”
“诶。”他用衣袖抹去脸上泪水,一瘸一拐地往回跑,极为费力。
罗婶子看他一身狼狈,等他以这脚力回到季家,那这支老参怕是也晚了!瞥见脸色发白,身子发颤,还站在门口的阿云,顿时一声呵斥将他叫醒。
“阿云,那小厮身上有伤跑不快,你替他跑一趟,县衙对面的季家,你知道吗?”说着,就把他手中绣着“缙沅”二字的包裹夺过来。
见他还是一脸呆愣却眼眶发红的模样,往他手臂上拧了一圈,急言:“紧要关头,救人一命,你还不快去!”
程行彧一言不发,却转身立即追上才跑了几小步的小厮,一把从他手中抢走红木盒子,撒腿就朝县衙奔袭而去。
罗婶子连对小厮解释:“他是镖局的阿云,跑得比你快,你跟上他就是。”
瞧着两人先后跑去,心还是慌得无法平复。
竟然又是难产,只盼母子平安。
程行彧肆力奔走街头,怀中死死抱紧装有老参的红木盒子。
仿佛看不见街巷两旁做买卖的小贩,听不见那些嬉笑怒骂的声音,他的身子只管向季府跑去,却管不住满脑子浮现的各种猜想。
是他的岫岫难产吗?她生阿圆时,是不是凶险万分?所以这支老参就是岫岫曾经用过的吗?她是遭受了多少罪才把他们的儿子生下来?
各种思绪缠绕,他脑子里一片浆糊,却控制不住地边跑边哭,胸口仿佛被什么死死压住一样,又沉又痛,还酸涩至极。
跑到县衙时,斜对面的季府门口已有小丫鬟在守候,来回踱步,眼神四处张望。
程行彧冲到她面前:“是不是在等罗大夫家的老参?”
小丫头神色焦急:“正是!”
“这就是,你快拿进去救人!”程行彧把红木盒子交给她,望着她跑进去却不肯离去。
他想在外边等罗大夫,他想问一问云岫当年生产之事,心绪已乱,腿软无力,直接就坐在了县衙外的石阶上,瞪着双眼凝望着季府。
坐着坐着,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眼泪流个不停,他用衣袖擦拭后,想着想着,又开始淌眼泪。
慢他好远一程路的小厮回到季府时,就看见他一副颓废邋遢的模样,竟然比自己摔了一跤更甚。一个人坐在石阶上,可怜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莫大的冤屈,在县衙门口等着告状呢。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位叫阿云的小哥到底是怎么了。
小厮挪着受伤的腿来到程行彧身旁,惶急问道:“阿云哥,老参你交给府内下人了吗?”
程行彧闷沉沉的,又粗又涩:“交给一名粉衣丫鬟了。”
“啊,好,好,那就好!”他松懈下来,“那是我家少夫人的贴身丫鬟小桃红,谢谢你,阿云哥,如果没有遇到你,我怕是赶不及的。”
“嗯。”又是一阵沉默。
确定老参送到,他敲开季府大门,和门房说了一声自己回来了,才又坐在程行彧身边,一同望着季府大门,稍作歇息。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
程行彧见身边小厮没有立即回去,忽而发问:“你家少夫人怀孕时很辛苦吧?”
小厮虽然不解他为什么这么问,但人家替他跑了那么远的一段路,他已把阿云当好人看:“是挺不容易的。”就掰着手指数,“嗜睡、呕吐、怕热、腰痛、腿脚抽筋……别家的媳妇孕吐差不多两三个月就停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