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带着女儿红妆,遥遥看去,好一个娇媚如花的新娘。
薛何还能感受到夜风刮在脸上的刺痛,铺洒在江上的阳光带着寒冬腊月的冷气,在街边的树枝上挂满冰霜,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好冷,他想,就像是要下雪了。
他无法不去在意那个男孩与他九分相像的面容,无数回忆迭荡而来,破风漏雨的茅草屋,竹叶梢头的大红灯笼,还有穿着喜服的,乌青嘴唇的睡着的男人…..他被用药迷走的时候,他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孩。
更多的东西他已经记不清了,或是“妖怪”又或是说“灾星”,江昱总爱说他记吃不记打,大抵是他喜欢把不好的东西埋进记忆的最深处,如果没有冒出一棵嫩芽然后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话,他应该一辈子也不会再想起。
“小何儿!”
薛何回过头,朝着来人露出了一双木楞的眼睛。他呆呆地看着他,“你干嘛。”他一边后退一边一边说,“滚。”
宁闻星也不说话,他静静地看着,薛何走,他就走,薛何停,他便停,沿着江边走了好长,就连盘旋在水上的鸟儿也认得了他们的模样,“小何儿。”他说,“走了好久,我饿了。”薛何转过头来,夏日初盛的第一朵栀子花落在了他的肩上。
“你想吃青团吗。”宁闻星问。
“我不吃。”薛何摸了摸口袋,扔了个东西过来,宁闻星接住一看,那是一颗半化的酒心巧克力,像是在口袋里待久了,平白多出一股香气来。“爱吃不吃。”薛何说完,扭头便走,他像是已经习惯了背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慢慢的,即便是要抬起腿,也要等一等身后皮鞋落地的声音。
“宁闻星。”他喊,“宁闻星。”
身后并没有人回答他,他试图抬起腿去寻找熟悉的脚步声,却是惨淡地无功而返,他有些惊恐的回头。
“宁闻星。”他喊,“宁闻星。”
薛何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他不断地安慰自己,宁闻星一向都是这样讨厌,他一边谴责着自己的信任,却又一边四处环顾着,他大抵还是想要找到他的。
“小何儿!”
薛何抬起头,在盛夏的微光里,宁闻星气喘吁吁地跑进了他的视线,他的脸上沁着晶莹的薄汗,怀里抱着一个沾着油点的纸包,正讨好似的冲他笑。
“小何儿!青团儿!”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全买了,你吃这个!他说里面是红豆!”
他一边絮叨着,一边打开纸包,刚出锅的青团浓翠欲滴,圆乎乎地藏在牛皮纸间,像是地平线上新生的半轮太阳。
薛何眨了眨眼睛,大抵是江边风大,尘灰入了眼睛。他低下头,也不说话,就着宁闻星的手慢慢咬着那颗青团,咬着咬着,眼泪就下来了。
“小何儿,咱回家吧,师哥担心你。”宁闻星捧着纸包,却忽的觉得手上像是滚了什么有温度的东西,一滴一滴,沿着他手背上的青筋一路往下滑,他低头一看,地上荡着一圈一圈的深色的涟漪。
“哎哟。”他连忙腾出一只手来给薛何擦眼泪,薛何也不似从前要躲,只安安静静地咬着,眼泪水却是一滴接着一滴,把宁闻星的绸缎衣袖子晕出好大一片深绿色。
“你瞧瞧,这河边儿的,风这么大,都给我吹迷眼睛了。”宁闻星装模作样的望了望,随即低下头来,“小何儿,是不是给风吹着了,来,我给你挡着。”说罢,他将薛何往里面推了推,站到了他身边沿着马路的一面,他背对着满街的黄土,只冲着薛何笑。
薛何吃得两个腮帮子圆鼓鼓的,宁闻星不说话,他也不说,两人只沉默的站着,唯有风会来,带来一些别样的讯号,宁闻星看了看,明明日头正好,而薛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