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寒性极大之物炼制。
她捡出一片,触感确实不似果脯柔软,轻轻咬下一点,舌尖甜涩,入喉发苦,确是复芷干无疑。
此物寒凉,若服半片,便是清火利器,可看看碗中,娘娘只怕用下很不少。
若非前日沧澜师兄提及,她也不会想到江湖草莽间传用之药,怕只会当是娘娘受了暑气,吃坏了肚子。
京中贵人,大多矜贵非常,而江湖门派炼制粗糙,药丸难免混杂进泥土或是其他。
这复芷干,即便是边陲之地衙门里的判师都不屑品用,又遑论上京呢。
一次,两次…….
便是她再不想疑心,也很难不联想到储芜殿中那位。
但,她到底不是宫中之人,并不好参与其中,寻了说辞,便返回储芜殿。
殿中寂静,汤药之气浓郁。
白苓行至偏殿,瞥过院内花圃新载种的几株菊株,在前驻足片刻,侧身问引路宫娥,“俞妃娘娘可是偏爱菊花?我瞧这满园的月红都快拔了个精光呢。”
宫娥颤了颤身子,垂首道:“神医误会,如今入秋,娘娘郁结,见不得落花,便叫宫人们换些秋日的花品。殿中花圃众多,娘娘体恤奴婢们,便命隔几日换一些,这才看来凌乱了些。”
分明地都不沾,又如何见不得落红。
“原是如此。我颇精通些养花之道,娘娘若是需要,我亦可帮扶一二。”
白苓清亮的眼眸不着痕迹地自宫人瑟瑟的肩头移开。
她回到房中,收拾了医囊,坐在圆案前,双手支在下颏,凝着面前的白玉小盏,陷入沉思。
不似血滴子一株千金,这复芷干两块铜板便能买上一些,在江湖市井流传甚广,宫里御医也定然知晓,她瞒不了多久。
可若言明,她又实在不知皇后与俞妃之间纠葛,不知如何道出才能让皇后娘娘不那么……恼怒?
要不……她去告诉圣上?
门扉轻叩。
“夫人,娘娘传您过去叙话。”
白苓睫羽翕动,揉了揉脸颊,终于来了。
储芜殿,正殿。
白苓款款入内,在折枝姑姑的示意下,于一方黑檀软杌坐下。
折枝回到床边,在俞妃身后垫了几个靠背,将人搀着扶坐起来,而后又掖了掖被角,才遣着宫人退下,轻轻阖上了门。
白苓面色淡然,掠过床头小几上已经见底了的汤药,轻叹了一息。
“你都知道了。”俞妃面如蜡纸,眼眸沉沉地看向她,又移开,望向窗外。
白苓默了默,轻声道:“俞妃娘娘,佛家有一言,谓「天雨不润无根之草,佛法不度无缘之人」,为医者亦是如此,再精妙的医术恐也难救自伤之士。”
俞妃闻言,身子微微后仰,深深闭了闭眼,“她如何了?”
白苓有些许不悦。
“若娘娘是指皇后娘娘,那民妇许得向您道一声遗憾。月朔姑姑发现的及时,那些……”她言语微凉,眸色漆黑,深深望了眼俞妃,继而道:“娘娘已悉数吐了出去,只刺激了些肚肠,并无大碍。”
俞妃微蹙的眉头松了些,似轻舒出一口气。
没有哪个大夫会对一个自戕的病患产生好感或怜悯,尤其,会下毒伤人的病患。用这种法子将她引开,好服下掺了料的汤药,实在让人心寒…
想毕那园圃,便是俞妃所服之药的药渣的归所…
白苓暗暗叹了一声,启唇道。
“民妇明白娘娘的意思,今夜便再不叨扰,稍候民妇便出宫。只是临行前,还有几句话想同娘娘说。”
俞妃面有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