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声音像是一个信号弹,房间里的气氛极速冷却下来。
“何遇北,这就是你的态度?你妈在和你讲话,你不回答是什么意思!这么长时间不回家,连基本礼仪都不会了?我们怎么教你的?”
何遇北无动于衷的态度彻底惹恼了何志尧,他几乎在怒吼。何志尧无所谓自己儿子的态度,但是却见不得他对秦芷兰不理睬。
“哦,”何遇北轻笑一声,抬头看向怒气冲冲的父亲,轻描淡写地问:“你们怎么教我的,自己还记得么?”
【妈妈,我拿了第一名!你说好要带我去游乐园的,你说话不算话!】
【妈妈心情不好,你要懂礼貌,我怎么教你的?不要在妈妈面前大喊大叫!闭嘴。】
【妈妈,我拿了青少年组一等奖!你可以回家吗?】
【你只是拿了学校青少年组一等奖而已,全世界那么多人,你要继续努力,这样才能拿到最高奖,快去练习!】
【妈,我特别不舒服,不想去比赛了。】
【那怎么行,这么重要的比赛,你可以坚持的,对吗?】
【这种比赛你才拿了第二名,我对你很失望!】
【妈,我想去睡觉。】
【睡什么觉,那么多人等着你,你睡得着吗?快去练习!】
【妈,我……】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闭嘴!】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何遇北就不常见到自己的父母。
他住在大伯家,只有每次拿到奖励或者没表现好,他才会收到来自母亲的电话。
或是教育,或是责骂,很少有赞许。
不过如果哪天,他拿了很重要比赛的奖项,他们就会回家。秦芷兰会背对着何志尧,十分温柔地拍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拥抱。
何志尧则在一旁看着,脸上神色不明,笑得过于假装,又似乎很满意这种不常见的,但其乐融融的假象。
被标上等价交换的标签后,亲情往往会变得比商业资本更加现实。
慢慢地,长大后的何遇北不再需要这种伪亲情。
在跌入最低处的瞬间,他明白了自己的定位,如同一台被操纵着的机器,自身不必带有任何感情。
而自己身上能换到所谓亲情的价值,不如一个高级奖项的奖杯;能换到所谓师生情的价值,不如一场爆满的音乐会。
不需要之后,一切都变得无所谓起来。
就像现在这种情况,秦芷兰十分受伤,失神地跌坐在沙发上,何雪在小心安抚她的情绪。
何志尧恨不得扑过来揍他一顿,被大伯给硬生生地拦下,但他气得几乎要冒烟了一样,怒视着何遇北,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明明这个仇人是他好久不见的、拿到极大荣誉的儿子。
何遇北这两年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场景,像是陈旧的记忆突然染上色彩,逐渐变得鲜活起来。他觉得新奇又好笑,仿佛置身事外一样,气定神闲地看着。
“你这个逆子!我,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你妈那么担心你,你有没有良心!”
何志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到秦芷兰受伤的样子,气上心头,一个劲儿地只想过来揍何遇北一顿。被拦下后,他顺手拿起手机就狠狠地砸了过来。
“哎,二叔!别激动,别激动。手机坏了还挺麻烦。您收好,先坐下,有话好好说。”
何越钦进门之后,感觉到气氛还算可以,便悄悄溜到舒羽房间,把去接何遇北之前买的小蛋糕送了过去。
舒羽听说何遇北要过来,很早就回了房间,何家长辈忙着别的事情,也没注意她。
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