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里方不渝是个孩子,他恐怕也只是会说“太危险了下次注意”,再虚伪点儿可能就是“这位姑娘当真是有勇有谋,在下佩服”诸如此类的。
想到这儿的宛易逢眯起了眼睛,刚才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所以她忽视了一个问题,此人天潢贵胄,未来的储君,和大理寺少卿的柳明辞不同,柳明辞多多少少还因为有个官职的原因,所以出现在哪儿都不奇怪,但是眼前的这位,只能说在除京城以外的任何地方遇到他,都很蹊跷。
他来安州,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以现有的信息,只能有两种可能,第一种,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说实话宛易逢并不认为自己能够让陈玉昆为了她离开京城,尤其是现在朝廷局势不明朗的时候,无论出自何种目的,都会有手下人替他去办,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下属,还是见不得人的那种兴师动众。那就只有第二种了,此时一定对他至关重要,甚至影响程度不亚于他的储君之位,或者说,就是和接下来的储君之位有关系!
那会有什么样的关系?突然间,宛易逢灵光一现,她有些震惊于自己的想法,然后越想越觉得心惊。
安州不是什么稀奇的神秘之地,它唯一和目前事情有关联的,只有一个。这里,是柳明辞的故乡。
柳明辞究竟是因为卷入到了夺储的斗争里面,还是说,他本身就是风暴中心?
想到这儿的宛易逢背后一身冷汗,无论是什么,她都必须尽快和柳明辞会合,她刚想说点儿什么先让眼下有些严肃的氛围缓和下来,却没成想,在周旋的话语来到嘴边之前,是早已经压抑不住的血。
“咳咳咳咳咳……”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好,自己果然还是太逞强了,但是如果不逃,只要文康把她带出来东明,她就几乎没有逃回去的可能性了。
她止不住地咳,感觉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喉咙和肺火辣辣地疼,甚至呼吸也难以维持,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为了不让自己向后仰摔倒后脑,她只能尽量向侧面倒,但没承想自己被人接住了。
虽然看不清眼前,但是宛易逢却知道是谁接住了她,毕竟,那种低沉又温暖的味道宛易逢再熟悉不过了。
安息香,这味道太不适合他了。这是她在晕倒前最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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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挤成一团,宛易逢懒洋洋地托着下巴靠在一棵老歪脖子树上,眼前上有金轮天衣,下有碧色染湖,这种平静的感觉对于宛易逢来说并不常见。
“我是要去干什么来着?”宛易逢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小揪揪,这是母亲给她梳的发髻,她平常都是做男子打扮,所以她对自己现在的样子感到新奇又兴奋,虽然裙子有些不方便,但是她并不反感这样的打扮。
“小黎?你怎会在这里?”听到这个名字,宛易逢反应了好一会儿是在叫她,对了,自己的名字是单字一个黎来着,在她前往西域之前大家都喜欢叫她小黎。
她转过头,看清了唤她的人,那人踏着晨曦而来,细碎的阳光散到他的身上、眼中,宛易逢看着他的眼睛,仿佛盛着湖水一般澄澈,他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以及这个年龄还无法掩饰的欣喜,走到宛易逢的身边来。
“我有事情要找宛大人。”陈玉昆走到她身前,待看到宛易逢的打扮时,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一向能言善道的小皇子愣是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他只能偏过头,看着地面,说了句:“你今天,是女装啊。”
宛易逢看着他通红的耳朵,以及躲闪的眼神,也跟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的:“嗯,啊,对,母,母亲说让我也偶尔,穿穿女装,不,不然会不习惯。”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低下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