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害死你的未婚妻,你就对她如此宽容?”
神里绫人回避了这个问题:“阁下自身难保,还是先顾虑一下自己吧。”
散兵没说话,嘴角飘过一丝讽刺的笑。
托马停下手中的笔:“家主大人,有关栖川家的事已记录完毕了。”
“嗯。”绫人点点头,示意审问暂时告一段落。
听完这些,奈奈只觉得头痛欲裂,每个环环相扣的细节,都如同一根根针扎在心头上,绵密的疼,疼到窒息。
“我有问题要问。”
散兵看着她:“你尽管问。”
“我父亲被邪神吞噬的时候,你在场?”
“嗯。”
她眼圈瞬间红了:“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散兵如实地说:“那时候,他在我眼里只是个普通人。我本就不爱多管闲事,没理由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奈奈瞬间忍不住眼泪,想再说什么也哑然失声。
父亲失踪那么多年,稻妻的人们对此有诸般议论,她也想过无数可能,却没想到是最悲惨的一种。
她还想去八酝岛狭间寻找遗骨。可是——
“恐怕连头发都不剩了吧。”
“……”散兵把视线从她脸上别开,神色复杂地浮动着,“奈奈,对不起。”
“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她笑着,又哭着,无比悲哀,“这么多人因我而死?可我毕生的愿望,是遵循栖川家祖训造福稻妻城每一位平凡的人们,可是你——却让我无端背负了无数人命!”
散兵低着脸,蓬松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晚风吹拂着,他的脸上飘动着一片片阴影。
“栖川家就算灭门了又怎么样?”散兵把脸抬起来,眼神阴鸷,“从小他们就对你不好!你那个姐姐有把你当人看吗?那些侍女仆人有真正将你当主子吗?这些人死不足惜!我弄死他们,也算为你这憋屈了十多年的二小姐出了口恶气,你难道不该感谢一下……”
话音未落,一声响亮的“啪”惊呆了众人。
“是,你当然不明白「家族」的重要,”奈奈握紧了疼得发麻的右手,“你没有家,你怎么会明白!”
树影摇曳,很多游动的光点交错映射在散兵凌乱的头发上,他低着赤红胀痛的脸,嘴角的殷红若隐若现,尽管安静地闭着眼睛,也压抑不住颤意。
“你说得对,我就是没有家……当然不懂你们这些出身大家族的少爷小姐们,对「家族」的执念。”
“别冲动。”绫人拉住奈奈的臂弯,担心激怒了散兵。
“你别管!”她情绪激动,挣脱开绫人的手,走到散兵近前,把他的脸扳起来,“将宫司大人带至鹤观,故意引诱我们援救的人,就是你?”
“是。”
“在那座秘境里,黑暗中的人,也是你?”
“对。”
“你的目的是什么?”
“秘境里布置有针对雷之神的机关,我原本的目标是她,不是你们。”
“但结果是我们来了,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把我们杀死在那里?”
“……”散兵停顿了一下,抬起潮湿睫毛,眼睑处泛着血红色,“栖川二小姐是我的祭品,我怎么舍得让你死?不过你的其他同伴,我可就没那么心慈手软了。”
“那人偶是你吗?”奈奈捏着他脸的手有些发僵,咬着下嘴唇,“被我带回了稻妻,与我朝夕相伴的那个。”
“是我。”
“……”奈奈一声不响地沉默了,松开他的脸,眼泪不停地掉下来。
她仿佛孤身站在诡异荒诞的无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