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从不觉得王妃替自己出头是件丢脸的事。
京城里的人都说襄王妃泼辣,襄王惧内,不敢纳妾,但与襄王府走得近的我却知道,襄王哪是惧内,他对襄王妃分明就是欢喜得不得了,欢喜到了设身处地地为襄王妃着想,让她没有要与他人分享夫君的顾虑。
儿时的我很羡慕他们,我喜欢襄王妃敢说敢做的性子,我也喜欢襄王那种难得的理解,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的世界里,能有一个理解妻子的心情的男人真的很难得。襄王看出我对他们夫妻的憧憬,时常会拿裴肃逗我。
裴肃是襄王之子,与我算半个青梅竹马,我幼时入宫除了去找裴正,其余的时间都是被裴肃拉着去捣乱。每每被发现,他就很无耻地把我拉出来博同情,于是我俩时常被罚抄书。
我一向听话,听到罚这个字就委屈得掉眼泪,夜里边抄书边掉眼泪边骂裴肃。这时候裴肃就会偷摸摸溜进来一脸嫌弃地看我:“我就是抄书嘛,哭什么?你这个爱哭鬼。”他这样说,另一边却强塞糖果给我。他受罚从不乖乖罚抄,只会跑来笑话我,但我又很好哄,一把糖果就能抵消掉他的无耻。
长大后我们虽不再那样亲近,却时常有联系。我十四岁那年,父亲的意思本来是要将我嫁去襄王府,但这桩婚约终究还是夭折在腹中,我被太后看中后,裴肃曾来找我,笑嘻嘻地给我一把糖,我说他又把我当小孩,他含着糖声音含糊:“谁能想到半路出了个裴正。”
我没有听清,他又说:“你不是挺向往我们襄王府的吗?怎么又想进宫了?”
我含糊道:“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他顿了顿,问我:“那入宫后的事,就能说得准了?”
那次见面裴肃简直是莫名其妙,他话里似乎有很多层意思,但我愣是一层都没听懂。但他说得不错,我确实向往,但在向往和爱情之间,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但在后宫里偶尔惆怅的夜里,我时常想起襄王妃,夫妻和睦,儿子虽顽劣但也孝顺,她活得比京城里的贵妇还要鲜活。
我慢慢懂得襄王的那份理解的来之不易。世上谁不想自己心爱的人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但裴正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夫君,他是皇帝,他……他必须要有三宫六院,他需要利用后宫来稳定朝局。
所以我只能一年一年看着新人进宫,看着她们怀孕,生下孩子,除了暗恨自己的肚子,我能做的就只有安慰自己,我告诉我自己,裴正是不得已,其实他是知道我的感受的,否则怎么会时常来陪伴我?我在他心里还是占着一席之地的。
但我却忘了,我一开始原是那样的向往一世一双人。
是裴肃的再次出现重新让我想起这份向往。
除了宫宴,这是我入宫后我们私底下的第一次见面。
他恪守宫规,立在远处,既不直视我,也不靠近半分,可在我记忆里他原不是这样守规矩的人。
“我要走了。”裴肃望着夜空,似有惆怅,夜色朦胧,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此去一别,便是经年。”他沉默了很久,“要好好的。”
裴肃离开的背影带着别离的伤感,我转身,看到一抹身影立在梧桐树下,月色幽幽,只露出一双深沉的眼睛,阴阴沉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莫名地让我觉得背后寒毛竖起。
那是裴正头一回冲我露出愠色,平日里就是寡言沉默的模样,生气起来更是往四周渗着寒气。
但他什么都没说,他只上前牵起我的手,拉我回寝宫。
襄王合府离开后,我的日子依旧像流水账一样过着,但宫里女人多,为了荣宠,就会生出是非。
欢贵嫔是太后母族的人,生得娇小可爱,经常逗和皇后我开心,久而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