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啊,你是男主,秋水是女主,男女主就是天生一对的啊……”宋安然的声音逐渐低下去,直至听不见了——不知为什么,她越说,心里就越不确定,房间里的气氛就越低迷。
裴子生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不过是个看客。”
很久之后,宋安然才将这句话琢磨出味来。
大作才刚写到宋一蔓出场就退坑了,他对宋一蔓的人物构造和感情线完全未知。而二作也是按照当下最流行的言情套路写的,为了男女主之间不再有隔阂,甚至让军阀独女降智到剧情杀。三作力挽狂澜把故事圆回去,所以最后裴子生也没有和秋水在一起,小说的结局是他们再次成为搭档,这或许不是读者心里想看的HE,但这却是最符合男主人设的,毕竟如果把人家害得家破人亡之后还能心安理得地和女主幸福生活,这男主到底是有多渣。
是啊,小说从头到尾都是以女主秋水为视角,讲她和裴子生如何默契,如何死里逃生,如何艰难完成任务,读者也是靠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认定两人是双箭头。可问题是,小说里从来没有描写裴子生的心理活动,从始至终,裴子生都没有亲口承认过自己喜欢秋水。
难道,是我们一直误解了他的感情?
小说里的男主和女主之间的感情为什么就一定非得是爱情呢?
想通这一点的宋安然忽然觉得很难受,她想起宋一蔓被剧情杀,为了减轻主角的负罪感,同时将人物价值最大利用化,宋一蔓在书里的命运转折发生在小猫被杀之后,当时已经怀疑裴子生和秋水是间谍的邓承武使计让两人双双被困,然后哄骗宋一蔓。
邓承武告诉宋一蔓,宋敢已经被裴子生杀死了,而他正在来杀她的路上。
于是在降智神笔的操纵下,这个从小被养在深宅、天真的金丝雀在被背叛的悲伤和恐惧下,慢慢举起了手里的枪。
书里,这是宋一蔓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用枪口对着人,握着枪的手不停地在发抖。
滴答滴答。
挂在墙上的西洋钟在落日余晖下闪烁出残忍的光芒,秒针从十二开始走。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宋一蔓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漫长,似乎等海枯了,石烂了,那根秒针都没能走完一圈。
滴答。
针尖指向十二,她缓缓闭上眼,珍珠大小的眼泪滑落,尖锐的枪声贯穿整个脑袋,鲜血如花般绽放,盛开在墙上的相框上,如烈火一般将相片里的新娘燃烧殆尽。
书里并没有描写裴子生赶到时的场景,但宋安然可以想象出,这个人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惨烈的画面,宋一蔓穿着他送的洋纱旗袍,脸歪倒一边,被秀丽的长发遮挡,而她的头侧赫然一个血洞,喷溅的鲜血像是在整个房间下起了血雨。
这个人应该会站在那里很久很久,久到无法欺骗自己眼前非实,久到就算怀里人体温凉了,也不想撒手。
可是身为局外人,宋安然无从得知宋一蔓的感情,她不知道宋一蔓是否对裴子生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感情,如果有,那这只金丝雀是如何做到看到自己心爱的人与其他女人一起之后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甚至表现出毫不关心?她更不知道宋一蔓是否知道裴子生喜欢她,裴子生也无从得知宋一蔓对他的感情,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故事的结尾和书里的结局无甚差别,秋水还是藏着那份不宣于口的感情,裴子生也没有和谁在一起,他像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地生活下去,或许就算宋安然顶着宋一蔓的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也不再会荡起他心底的涟漪。
这让宋安然突然觉得自己的穿书是一个错误,如果她没有占据宋一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