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地睁开了眼。
然后——
她竟狠狠张开口,朝着孟山眠拿着勺子的手上咬去!
孟山眠只觉得虎口处传来一阵刺痛,他指间的勺子险些跌回药碗里。还好,顾春深力气不大,咬得也不深。
这样的冒犯,换做寻常的孟山眠,恐怕早已怒得将她的舌头削去了。可现在,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她咬着。
她半睁着眼,盯着他,也不知是睡醒了,还是没醒;她的牙,就这样刺在他肉里,直到留下一排血印子。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大概是累了,终于松开了口,躺了回去。
孟山眠低眸一扫,虎口上一个深深的血色牙印,看着好不吓人。但他眉头也不皱,对顾春深道:“愤也泄了,该喝药了。”
顾春深躺在枕头上,闭着眼装死。
孟山眠又说:“大夫说了,换血之人,只需要禁食三日。要不然,便容易死。如今三日已到,你可以吃东西了。一会儿,本座叫人拿吃的来。”
闻言,床上的顾春深倏然睁开眼,目光里有惊愕。
换血之人,需要禁食三日。
所以,孟山眠不给她吃东西,是为了不让她死?
……
他就不能早说?她还以为他是故意饿她,以此来折磨她的。
可即使如此,她也没觉得孟山眠好到哪里去。她为什么需要饿着,为什么被逼着换血?还不是孟山眠干的好事。
她撇了撇嘴,撑着枕头坐起来,自己接过药碗和药勺,浅浅喝了一口。
孟山眠坐在床边,看她喝药的样子,没再多话。
门外传来子衿的声音:“城……城主大人,您吩咐的晚膳准备好了。”
“拿进来吧。”
子衿托着锦盘而入。锦盘里,装着大大小小的精致碗碟。当然,碗碟中装的依旧是洛桑城流行的清汤寡水式汤露。
顾春深喝完了药,看向孟山眠的目光,多多少少带着一丝怀疑。
他对自己从来憎恨,眼下忽的态度如此的好,定然有诈。
可有诈归有诈,她实在是饿了,也顾不得太多,取过子衿手里的汤碗,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喝。
这汤露没什么味道,只有很淡很淡的甘甜感,入口时,便像晚霞一样消散了。她将一碗汤喝到底,犹嫌不足,便拿舌尖舔了舔嘴角。
这时,一只手落到了她的面颊边,撩起了她快要落到碗里的发丝,将这发丝顺到了她的耳后。
手指微凉,动作尚算温柔。
刹那间,氛围竟诡异得有些旖旎,好似情人贴面相处。
她诧异地抬头,看到了孟山眠的面孔。那张脸,清俊,漠然,未有任何的旎念,反倒显得她想多。
他对上她目光,他好似也有些意外自己会做这么奇怪的事,神色一僵,手如被烫了似的,缩回了。
可即使缩回去了,他的指尖上,好似仍缠绕着那光滑的触感。
此时,门外传来了玉生的声音:“城主大人,水月泽少主携珍奇百宝来见。”这句话,打破了屋内原本有些奇妙的氛围。
“水月泽少主”这个称呼一落地,顾春深和孟山眠都微怔。
孟山眠目光轻寒:“闻随镜来做什么?”
门外的玉生一副苦恼的样子:“他说,他是来走亲戚的。”
想起闻随镜说的话,玉生就满脸尴尬。
那水月泽少主风度翩翩,潇洒无比地说:“我姨妹夫在不在?他和我小姨子快要成亲了吧!我这个做姐夫的,当然要来拉拉家常,给小夫妻祝一祝新喜!不要见外,以后他儿子可能还要喊我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