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个眼神,像是一道鞭子,抽得孟山眠找回了理智。他紧紧咬住嘴唇,以痛觉抵抗脑海中诡异的冲动。
他的视线,立刻从顾春深衣领深处的雪白间收了回来。
半晌后,他深深呼了一口气,终于找回自己的理智,慢慢松开了压着顾春深的手。
而顾春深却没有动弹,还是保持着那副被欺负了的姿态,只拿余光斜斜瞟着他。那眼神的意思,似乎是在问:“你不继续了?”
孟山眠看着她散乱的衣襟,神色微乱。
他撇开视线,不看她挤着的眉头,用手替她盖上半开的衣襟,遮住那有着红痕的雪色肌肤。“方才……本座,有些糊涂了。”
他说出这句话后,久久沉默。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当如何解释方才那等情况。
一碰到顾春深,他好像就极其容易失去理智。原本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此刻无形化解,消失不见。
为什么会这样?
他皱紧了眉,有些烦闷。
兴许,是他太恨她了吧。
一阵沙沙轻响,他从顾春深的身上起来。
他本以为,依照顾春深的脾气,此时的她会开始乱发脾气,不是把房间搞得一团乱,就是趁机偷袭他。
可这一回,顾春深却安静得有些异常。她垂下头,仓促地理好了凌乱的衣衫,然后慢吞吞地起身找了纸笔,写下了什么,又把纸递给了孟山眠。
他低头一看,发现她写的是:我给你跳灵女之舞,好不好?
孟山眠捏着纸条,轻轻愣住。
他想起来了,先前她在碧悟台书斋做婢女。他为了惩戒她,将她关在牢笼中。那时,他说:“本座听闻,星移宗祭祀风月灵女时,会献上一种舞。你若能为本座舞一曲,本座便放你出笼。”
作为回答,她背身不理,以示拒绝。于是,他就没有将她放出笼来。
他也早料到了这个结果,不过是随口一提,所以并不意外。
可此时此刻,她竟说,她想给他跳舞。
他抬起头,望向她的面颊。
她咬着唇角,目光别扭地盯着别处,不看向他。一缕乌黑的发丝,从她颊侧落下,遮去她的神色,却遮不住她翕动的黑色眼睫,还有灵秀的鼻尖。
她这是在示弱,想和他重归于好。
这这纸条里藏着的那缕讨好之意,让孟山眠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几不可察地好转。
“好。”孟山眠缓缓捏紧了纸条,沉默半晌,从口中吐露出一个回答:“只要你跳这支舞,本座便替你治好哑疾。”
……
孟山眠曾看过一次灵女之舞。
那时的他,刚被抽出灵骨,在水牢中受尽折磨,几乎死去。可他到底顽强,还是活了下来。只是,生不如死而已。
就是在那幽暗潮湿、冰寒刺骨的水牢里,他听到牢外传来阵阵铃乐笛响。于是,他从水牢的小小窗格中往外望去,瞥见了那与他格格不入的一幕——
阳光炽热,密林炎炎。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座高台横架。台上扎满盛开繁花,花瓣色泽浓艳,红得热烈、紫得冶艳,花瓣招招摇摇,充满生命的活力。
在这百花高台的最中央,是他无比憎恨的那个人——曾将他踩在脚下耻笑玩弄的顾春深,正穿着一袭银白色的长裙,抱着琵琶,迎风而立。
她的手腕和脚踝上,都挂着叮当脆响的铃铛;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饰以云一般的白纱。在热烈的阳光之下,她就像是一只随时会飞走的鹤鸟一般。
她平常总爱穿红,那颜色与她的性格相衬;但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