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未这般亲密相近,时令耳朵发烫,缓过劲退了出来,她并不敢再次直视那人的眼睛,伸手拍了拍长明的小臂,半开玩笑道:“你……你来的可真巧。”
“不要总把自己置身险地。”这一句太急,顿了顿,又道:“我……有人会担心的。”
前半句极其严肃,后半句又温柔到了极致,时令抬起头,从未这般认真听着,看到她仔细中略带委屈的神情,他或许也觉得语气变化太过对冲,又缓和道:“你要好好的才能有精力寻找弟弟,知道吗?”
时令点点头,认真道:“你说得对,不过话说回来,那你会担心我吗?”
最后一句问的极轻,轻到似乎在自言自语,她指尖微微抽动,似乎在等一个很重要的答案。
长明正待开口,便见老单婆婆倚在门口,看戏般眉来眼去,时令顺着长明的目光转过头发现两双八卦之眼,他们本来还在担忧时令,如今是多此一心。
他二人也觉得出来的不合时宜,正进退两难,纷纷调笑道:“当然会担心了,不然怎会这般及时。”
长明解释:“我出了明澈湖便去排水口,找了一圈,并未见到你和小槐。想着近日清闲,便来看望单叔叔,没成想你会在这里。”
时令便将刚才遇到那孩子的事情一一说了。
“如今已有眉目,既然他在这一带出现,想来不会离得太远,以后一定还会遇到的。”
痘婆婆也道:“小时令放心吧。我们平日里也会注意的。”
老单:“快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待你们呢!”
说着四人跨进门,长明见满院子丰硕的果实,“秋收时节,我也没来得及帮忙,特携两壶桂花酿前来赔罪。”说着从身后拎出两壶酒递到老单跟前。
老单瞬间两眼发光,双手接过,拔开酒塞,鼻子凑前闻了闻道:“不错,香。”
他一抬头却正对上婆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显然是激动忘形了。
随后立即改口:“长明你说说你,知道你平日繁忙,来就来还带这些干什么,这不是让我破戒吗?”心里万般期待口中却不得不化作埋怨。
长明知道老单年轻时就好这口,酒入愁肠大醉不醒,因此喝出了严重的胃病,在婆婆的监督下戒酒已有五六载,虽然表面上一副谨遵的模样,但长明知道背地里指不定在那里一醉方休,因而这些年也总是不间断的吃药保养,于是他道:“这是两壶药酒,里面加了藿香、虎胫骨、羌活、桂枝等等,具有行气抑肝,和胃扶脾之效,您先试试,但不能贪杯哦。这两壶酒乃是一个月的量,婆婆会监督你的。”
长明语气像叮嘱一个孩子般严肃中带着无限温柔,说着转身像婆婆示意,婆婆笑意愈深,似乎未卜先知。
二人一番动作,老单仿佛洞若观火,头脑中闪现出一番合理的解释,他受骗般对婆婆说:“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婆婆开朗的笑容中不加丝毫掩饰,“你那小动作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吗?纵容了你这么久,也丝毫不知收敛,我们只能如此了,自己也不担心,你看你马上都快烂根了。”
“烂根。”时令心道,看来老单真身许是一棵什么树。
他嘟囔着嘴,似大人不给孩子糖吃般委屈,“人生得一趣,生死不惧,若失去定浑身难受,日夜交加。”
随后他抬起头,坚定道:“不过,鉴于还有这么多人关心我这等老不死,我决定退而求其次不失为一种明智,这酒我收下了。”
说着他将桂花酿放到石桌上,拉着长明来到那片花园,口中殷切:“你快帮我看看这些烟叶是怎么回事?我每日精心养护它,怎么还是这般蔫黄蔫黄的,毫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