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剩余的一半实在困难,恳请开恩放宽期限。” 秋云漪从堆成小山的奏折中找出蒙顺开的那份,粗略翻阅过再合上,语调淡然无波:“说是放宽期限,孤等得,灾区的百姓可等得?限他十日内凑齐,否则就在益城别回京了。” 都司空令讪讪道:“是、是。” 待政务完成得差不多,秋云漪呼出一口气,问侍立在旁的神镜:“帝师,母皇去猎场多久了?” 神镜道:“圣上离开已七天了。” 秋云漪微微颔首,正要散朝,忽听殿外人通报:“殿下,申屠将军求见。” 申屠将军随女帝秋猎,此刻正该随侍护驾才对,怎么要回来见她?秋云漪压下心底骤然而起的不安:“让他进来。” 申屠衷疾步入殿,先是跪地行礼,而后抬起头脸。但见他神色悲戚,面上泪痕依稀可见。 秋云漪掐住衣角,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颤着嗓子问:“申屠将军,为何此时要见孤?母皇她……” 申屠衷哽咽道:“马匹突然失控,圣上不慎坠地,脖颈折断,太医们束手无策……” 秋云漪听到此处猛然站起来,因起得太急身形微晃,不得不扶住桌角。她红了眼眶死死盯着申屠衷,听他最后的宣判。 “圣上驾崩。” 秋云漪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便向后倒去。 “殿下!殿下!” 昭阳殿霎时乱作一团。 倒是神镜眼疾手快忙伸手去扶,让她靠坐软垫上。凌凌落落的血滴从腿间滑落,将软垫染红一片。神镜连连高声吩咐:“快叫太医!” 秋云漪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 她又梦到那座雪山。 梦里依旧浑浑噩噩,她看见那头雪豹吃公山羊吃得干净,只剩下雪白的骨头架子。雪豹伸出爪子把骨架推下悬崖,骨架落在峭壁岩石间,发出碎裂的爆声。 目光紧紧跟随残破的骨架落入崖底,她望见一堆相同的骨架,只是比新骨更小,似乎是小羊的骨。 她忽地忆起那只公羊保护的小羊羔,又抬起头向上看。向上看,遂撞进漆黑如墨的小羊羔的眼,一如以往,无悲无喜,天真而无知。 秋云漪悚然一惊。 再睁眼已至晚间,她只觉腹部一阵绞痛,忍不住尖叫出声。她感觉到粘液顺着腿向外不住地流。 双腿屈膝摆放,被褥横在腿和胸之间。她握紧了身侧的手,听到那手的主人说:“羊水破了,幸好殿下即时醒来,一旦难产,后果不堪设想。” 声音耳熟且温柔。她侧首看过去:“帝师?” 神镜道:“殿下要辛苦了,现在什么也别想,先把孩子生下来。一切都有我呢。” 秋云漪点点头。 兴许有年长女性在身旁陪产,替补了母亲位置的缘故,这个孩子有惊无险地生下来了。 待产房清理过后,尚未来得及为新婴儿的出生庆祝,此前负责给秋云漪诊脉的太医严肃道:“殿下此番惊疑太甚早产,伤及身体根本,恐怕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了。” 秋云漪坐在床头脸色苍白,嘴唇皲裂皱皮,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现在有嫡长女秋樰和刚出生的次子,足够了。 生孩子几乎耗尽她全部心力,可她此时还不可以倒下,只有强打起精神才足以面对接下来的狂风骤雨。 神镜身为先帝帝师又是太女侍的祖母,称得上一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