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黎姜不爱排场,即使周齐胤平日里行事再怎么张扬,婚礼也依然是一切从简。除了两家的几位长辈外,便只邀请了十分亲近的朋友到场。
黎姜端坐在梳妆台前,不同于婚纱照里那件华贵而美丽的白纱,她今天穿着的长裙甚至可以用朴素来形容,纯白的绸缎上没有任何修饰,只在细微处可以看出别出心裁的精巧设计。
婚礼当天,黎姜作为唯二的主角之一,竟然在带着蓝牙耳机和跨国合作方视频会议。
她看起来没有任何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喜悦,整个人完全投入在工作中,不管屋外的人敲了几次门,她都没有反应。
直到会议结束,敲门声又响起,她才合上电脑,扬声道:“什么事?”
霍思明打开门,他是今天的伴郎,也正因此才难得穿得西装革履无比正式。他指了指身后的人,对黎姜道:“我妈有几句话想嘱咐你。”
霍思明的母亲,算起来黎姜应该喊一声舅妈。
但她母亲和霍家众人的关系都很微妙,算不上亲密,但霍家似乎是觉得对这个女儿诸多亏欠,便连带着黎姜都十分纵容。偏偏黎姜天性淡漠,从没有人教过她骨肉至亲和血脉相融这几个字怎么写,因此在面对长辈时,她难免显得过分疏离。
于是黎姜对着霍思明身后的霍太太,抿了抿唇,添了几分客套地扯起一个笑:“舅妈来了。”
霍太太生得一张和煦温柔的圆脸,笑起来颊边两汪梨涡,更显得年轻:“阿姜长成大姑娘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霍思明撇了撇嘴,不动声色地离开房间,带上门,只留下屋内的二人。
霍太太从包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后,是一枚看起来便知价值连城的玉镯。
黎姜不明就里,她平日里不怎么爱和长辈往来,故而即使今天是她结婚的大日子,霍太太这个当舅妈的,送出这样的礼物,未免也太贵重了。
霍太太将锦盒推到她面前:“这是婆婆留给如筠的,她结婚的时候和家里人闹得不愉快,也不肯将这镯子带走。你如今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父亲特地嘱咐我,一定要将镯子送来给你。”
黎姜眸光微微闪烁,愣了片刻后,她也并不推拒,只是笑着将锦盒合上,放到一旁:“我知道,谢谢舅妈。”
霍太太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握住黎姜的手:“阿姜,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怨着如筠,或许在你心里,她这个母亲当得太不称职。”
黎姜一时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亲昵,想要收回手,却被霍太太紧紧抓着:“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没有哪一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听思明说,你这些年每年都会回淮城祭奠你母亲……”
黎姜听到此处,收回手,又端出那副不咸不淡的神情,解释道:“您误会了,我每年回淮城确实是为了祭奠故人,但不是为了她。”
霍太太看着她十分明显的抗拒,只好讪讪道:“说到底,还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失职。如果不是我们纵容如筠把你从黎家带回淮城,她也不会遭人暗害,倒让你受苦。”
黎姜反问道:“遭人暗害?她不是出车祸死的吗?”
即使过去了很久很久,她依然记得,那天是学期末的家长会,却偏偏下了雪。难得的大雪铺天盖地,她一个人在校门口等了很久,直到所有学生和家长都离开了,她也没有等到母亲。
黎姜想起昨天和她说起要开家长会时,那个女人毫不在意的眉眼,她似乎连应声都没有。
最后是裴晏骑着自行车冒着风雪来接她,回去的路上因为雪太厚地太滑,两个人在转弯时摔在地上,顶着一脑袋的鼻青脸肿,冒着雪走了很久,才推着摔坏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