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好好活着。”
黎姜这段时间心力交瘁,原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受了这样重的伤,连霍思明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任远舟却没有任何犹豫,那样笃定地开口。
说完这句话后,任远舟就合上了眼,他太累了,身上的伤口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而不断地重复着疼痛,他靠着椅背,几乎是在闭眼的一瞬间,就陷入了沉眠。
一时之间,走廊上虽然坐着三个人,但没有任何一丝声响,如死般寂静。
任远舟没有休息太久,抢救室的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他猛地站起身,捂着被扯到的肋骨伤处,对走出来的医生道:“黎姜怎么样了?”
医生满手是血:“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霍思明迎了上去:“我是,我是她弟弟。”
跟在医生身后的护士往霍思明手里塞了一张纸:“病人现在状态不好,有一块弹片波及到了主动脉,贸然取出很可能大出血。”
一张轻飘飘的纸,霍思明捧在手里却仿佛有千钧那么沉重:“病危通知书?少他妈的给老子放屁,你们要是救不了我姐,老子把你们医院炸了。”
任远舟把红着眼的霍思明拉到身后,开口道:“如果不取出弹片,后果会怎么样?”
医生道:“弹片的位置不好,如果不手术取出的话,病人也坚持不了多久。”
任远舟问道:“如果取出弹片,你们有多大的把握?”
医生给出了一个保守的数字:“不到百分之五十。”
如果选择取出弹片,还有将近一半的生存希望,但如果不取出弹片,甚至连着一半的希望都没有了。
可是百分之五十的生还可能,就意味着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会是死亡。
这个选择太过于沉重,霍思明没有办法做主,他甚至已经无法理智地去思考,低头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只觉得如鲜血般刺眼。
几人沉默了片刻,最终是任远舟拿过霍思明手中的病危通知书,一笔一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我相信你们的技术,取吧。”
护士迟疑地看着他:“你是谁?”
任远舟将签好字的病危通知书递到她手里:“我是她爱人。”
“手术中”三个字重新亮起红光,霍思明坐在任远舟身边,浑身冰冷:“你不怕吗?”
任远舟低着头,扣着自己的指甲:“我当然怕。”
指甲被撕开,露出柔软细嫩的甲床,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继续扣着:“我相信黎姜。”
他相信黎姜听到了那句“不要离开我”,也相信黎姜听出了那句话里的痛苦和哀求,也相信那样无所不能的黎姜,不会就这样轻易地被夺走生命。
从前他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到了如今这样无助的时候,居然也开始双手合十地虔诚祈祷。他请求所有万能慈爱的神祇,不要带走他的爱人,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用自己所珍视的一切,甚至是生命来交换。
他垂着脑袋,指尖抵着额头,任凭眼泪滑落,嘴唇翕动再三,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含混不清地反复着两个音节。
平安。
在重复了千万遍后,抢救室的门再度打开,任远舟看着医生并不算轻快的脸色,腿软到甚至没有力气站起身。
但好在不是最坏的消息:“患者的脑干似乎有从前手术留下的旧伤,因为失血性休克加重了脑神经的损伤。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患者一星期内还没有醒来的话,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或者直接脑死亡。”
霍思明皱着眉应声,裴昱跟着一群护士,将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的黎姜转移到加护病房。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