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通达广场上人流不息。
姜瑟刚刚结束对万神殿的参观,此刻正站在一个传说制作于古埃及拉美西斯二世时期的雕塑喷泉旁,等待简非买水回来。
相比长相太过超出想象的雕塑,她对鲜活的现实明显更感兴趣,等着等着,便不由自主地打开随身携带的相机,习惯性拍了起来。
骑自行车的少女,头发花白却装扮时髦的老奶奶,踩着摇晃步子的小朋友……对外地人来说这里是历史悠久的文化遗迹,可对本地人来说,这里更像是午后休闲放松的广场,是他们生活中极为寻常的一部分。
镜头一晃,一个男人不小心入了镜。
男人很高,目测超过185,在一水儿的外国人中仍然显得挺拔夺目。他面向西南,从姜瑟的角度仅能看见一小半侧脸,不过只要另半边脸没有长歪,妥妥的一副“为祸人间”之貌。
他耳上带着一副蓝牙耳机,似乎在同人通话,口中叽里咕噜说着不知欧洲哪一国家的语言,声音低沉悦耳,还挺好听。
高大,英俊,果敢,精通多国语言,身材健硕武力值高,姜瑟越看,脑海中关于新漫画人物设定的轮廓就越加清晰。
“咦?”姜瑟拉低太阳眼镜,越看越觉得这人有几分似曾相识,尤其那肩膀那手……她眯着眼瞧了片刻,食指一扣将眼镜又推了回去。
简非很快买水回来,瓶身还沾着他的体温,瓶盖是打开的,底部的冰块只剩下一点点— —自从两人在一起,她倒是再没喝过冰冷的东西。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他问。
正是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罗马的街头俨然像个桑拿房,还是个人只进不出的蒸汽桑拿房。
原定计划他们接下来要去《罗马假日》里赫本吃冰淇淋的西班牙台阶,可游客数量远比她想象的要多许多,途中势必躲不开各种粘腻的“肌肤相贴”,这么一想,她倒情愿躲在咖啡店里吹空调。
不过再想到简非难得来一次,姜瑟又犹豫起来。见他额头上有汗,她抽出纸巾为他擦拭,正要征询他的意见,却在这时,广场上乍然响起一连串的惊声尖叫。
人群忽地以某一点为圆心退散开来,一时叫嚷声,哭喊声,间或夹杂的“救命”呼喊充斥了整座广场。只是瞬间的功夫,午后平静氛围被打破,恐慌与紧张蔓延开来。
姜瑟飞快举起相机,镜头里的画面显得十分混乱,人群推推搡搡,里面的人想要离开,外面的人又出于好奇想要靠近。
没过多久,一个棕发微胖的妇女满脸惊色地跑了出来,有围观者好奇问了一句,女人答了什么,就见问话的人捂住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姜瑟心里一跳,可人多混杂,她只拍到了几张人挤人的照片,再多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一问倒是自言自语的意味更多一些,妇女说的是意大利语,而她对此一窍不通。
“她说有人受了伤,流了很多的血。”有人用中文回答。
姜瑟抬头,一见到来人差点被呛住。
这会儿她真是庆幸简非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但凡昨天他在咖啡店里回头瞧上那么一眼,都不难认出这个被她临时拉出场的倒霉蛋。
不过这人也是,如此好看的一双眼,但凡他昨天露出来,也不会被看成是个盲人。
简非朝男人投去意味不明的一瞥,什么也没说。
姜瑟或许不知,其实他曾学过意大利语,说的可能并不流利,听懂却没问题。所以如果他没有听错,刚刚的女人表达的并不只是“有人受了伤”,而是有人身重数刀。
前者可能是意外,后者则是谋杀,性质完全不同。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