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太过灼热,姜晏想不注意到千汐语复杂探究的目光都很难。
“是……”千汐语纠结不过一瞬便应了声,随即也向亭中走来,在姜晏对面坐下,斟酌着要如何开口。
似是观察到了她的犹豫,姜晏倒是坐直,先正色问起:“我师兄他已经安顿好了吧?只要别让他递消息出去就行,其他行动也不必太过限制。不过师兄是器修,身上法器众多,并未被收了去,所以还是稍微仔细着点。”
“嗯,我明白,你放心。”
“那便好。”姜晏颔首后,便又回到先前倚靠着廊柱的状态。她的眸光微敛复又舒张,下颌微微扬起,唇角忽地漾起一抹微笑,在夕阳余晖中艳丽得分外晃眼。
千汐语忽然间有些明白为何那么多人赞过她的容色了。
先前她只觉得姜晏皮相虽好,却不过美则美矣,弱柳扶风的外貌和她所呈现出的气质并不匹配,颇有种邯郸学步、东施效颦的作态。
如今再看,倒真如传言所说,清冷疏离,孤高独绝,恣意从容,恍若神妃仙子。
她披着一件暮山紫色的轻纱罩衫,只是随意的选个姿势坐在那里,衣袂翩飞也不去理会,就已然飘摇若轻云蔽月,恰似一幅画卷。
而这甚至都不是她原本更加锋利英气的容貌,却依然不显妩媚,反倒自成风流潇洒。
但她心中更是非常割裂地明白,姜晏绝不止此一面。
姜晏杠人时妙语连珠丝毫不落下风,在尊主面前撒娇却也是信手拈来。
等等,她也没觉得姜晏撒娇是一件多么违和的事情。就好像是看过太多次已经不会再因此而受到冲击……
正沉思时,姜晏轻声道:“千宫主,不知你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
千汐语的遐思乍然中止。她一愣:“什么感觉?”
“你不觉得,你的态度转变太过急促了么?即便是因为这个原因,”说着,她扬起右腕,略一晃了晃,继续道,“也不至于让你如此…心悦诚服。”
“原先咱们能吵成什么样且不提了,单论今日稍早些时辰都几乎能一言不合就动手。而后我算是借着‘不正当’手段强压了你一头,你若是不甘、愤懑、不愿理会我,我倒是能够预期,可你现在,却像在……”姜晏思索了一下用词,“像是在纵容我。”
千汐语觉得她这话说的不对。
怎么能说是纵容呢?分明是欣赏啊。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她居然觉得姜晏说的在理,而她竟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这种转变!
见到千汐语凝固的表情,姜晏便知道她说中了。她微微挑眉,继续道:“其实我也一样。千宫主,我原先本就不讨厌你,静庐那次我也是因为不想受气才出言…毕竟也没几个人能让我咽下气吃哑巴亏。但到此刻,我竟会觉得你是向着我的,我们应该关系亲厚。”
“就像是,骤然打破了什么屏障,开始以崭新的目光审视现在的一切。”
千汐语看着她侃侃而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说得对。
千汐语甚至有些想不明白她起初为何不喜姜晏,执着地想把她从靖渊身边驱赶开。
她跟随她的尊主已经数千年,自然明白令行禁止的道理,又怎会生出违背尊主意愿的心思?
针对姜晏的一切,就像是冥冥中有一双手,推着她去这样做一般!
而现在的她才像是挣脱了束缚,跟从心意而思而为。
这究竟是为什么?
千汐语越反思越出神,隐约间恍惚想起靖渊偶然间提过的一句话。
念及此处,她像是倏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瞬间不寒而栗,又仿佛被雷劈中,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