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漪轻移莲步,向东院往北、英国公府东北角落的朝瀚院走去,语速平缓,面色淡淡:“折腾坏了,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可是祖母让伯父一家住进来的。”
花朝一想,没错,即便那位要罚人,也定然罚不到自家小姐头上,追根溯源,小姐当初可是劝过的。
入得朝瀚院,穿过回廊,在下人传禀后,魏漪推开了魏浥尘的房门。
床榻上的俊逸少年墨发披散,面带病容,外披的素袍有些松散,里面的白衣却裹得层层叠叠,想来太医刚给他换过药。
魏漪见小厮真将魏浥尘扶起来,快步上去帮忙,一边蹙眉担忧道:“每次都与哥哥说躺着就好,哥哥总是不听,这样反倒让妹妹觉得是自己打扰哥哥修养了。今日呀,我给哥哥煲了乳鸽四骨汤,加了止痛的七厘片和舒筋活血的逐瘀根,不过只放了一点,怕哥哥这几日吃的‘苦’太多了。”
魏浥尘清浅地笑起来:“有劳二妹。”
“只要哥哥不嫌我烦就好,昨天太医都给我下逐客令了,”魏漪俏皮地眨眨眼,转身从丫鬟手中接过盛好的汤,“哥哥尝尝。”
却听院外传来嘈杂的叫嚷和跑步声。
魏浥尘的侍从和魏漪的丫鬟正要训斥下人不懂规矩,走到门边却与急赤白脸的通禀小厮差点撞个满怀。
“大少爷、二小姐!大小姐——不,郡主回来了!”
“什么?”洒落的热汤烫到了魏漪的手,她轻呼出声,“她不是还在宫中养病吗?”
小厮道:“听说今天刚醒便请了出宫的旨,一路不停回国公府,现下正往朝瀚院来!”
魏漪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但一闪而过的憎恶情绪很快消融于那张清秀柔美的面具中,她转身看向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只见他宛如深潭的眸子波澜不惊,温如和风的语气也没有丝毫变化,道:“丹参,扶我上素舆。”
众人刚小心翼翼地将魏浥尘扶上素舆,推到院落中,不远处就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听起来人数不少。
下人无一不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天禧郡主现在到国公府,难道是要对昙台的事兴师问罪吗?但大少爷都这样了,难道还不能放过他吗?
正想着,突然传来看守院门的小厮几声惨叫,却见他们连滚带爬地逃了进来,大喊着:“怪、怪物!”
“无礼的东西!竟敢在郡主面前大呼小叫!”
“唉唉,雪泥把鞭子收起来,干嘛呢。”
“是。”
说话声流入院子的同时,配备银甲尖枪的皇家侍卫鱼贯而入,隔绝了一干侍女小厮,贴道而立,为来者清出一片场地。
随后,一群手持漆盘、衣饰华美的宫女跨过月门,分散两侧,而跟在她们身后的,竟是一头巨型獒犬!
漆黑獒犬身高三尺有余,躯干壮硕,爪足比人腿还粗,宛如黑狮。此刻正吐着紫黑色的舌头,喘着粗重的鼻息,目露凶光狂吠着,露出锋利如刀的尖牙,由两名犬官拉住,仿佛他们一松手,这猛兽就会蹿将出去咬死一片。
有侍女侍从早已被吓破了胆,失声惊叫,却像是更害怕郡主的鞭挞而死死捂住嘴,更多人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彪哥儿,回来。唉,一个个的……”
如此凶悍的猛兽听到少女的唤声,竟乖乖地止住了叫声,却仍然凶恶地瞪着魏漪,龇着尖锐粗大的牙,不住地发出恐吓的低喘。
“黑彪。”
月门处再次传来少女略带警告的喊声。
黑獒这才如同得了乖的小京巴犬一样,蹦跳着往后面的步辇看去,带步辇落了地,便高高撅起屁股,前足趴在地上,乖巧地等步辇上的主人摸摸头